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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第80节(2 / 2)


  有四个宫女上来,手碰她的衣带, 她吓得叫了一声,包袱掉在地上,双手捂住衣领带子:“你们......做......做......甚......”

  红色简云纹宫装的一等宫女对她敛衽一施:“请姑娘沐浴更衣。”

  皇帝含笑望着她窘迫的样子, 娇憨无比,愈发心痒, 待会儿要好好哄着她, 顺从了, 再徐徐进行, 她长得娇小, 得小心怜惜着。

  她会明白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值得的。

  这是第一次, 临幸心有不情愿的女人, 只因这个小丫头,实在叫人欲罢不能,在淮南对着慕容岚, 倾国倾城的女子,粲粲妖容姿,灼灼美颜色,堪为天下男人梦中的仙娥,他面上应付着,心中想的全是攻伐的较量,便是同卧一个榻上,他也不曾动过旖旎心思,如今这个,怎地如此让人迷恋?

  定柔嚇的要往外殿跑,内殿门口一排内监挡在前面,成了一堵无法越过的人墙,她顿时醒悟了,皇帝成心诳她来,是要欲行不轨的!卑鄙!

  昭明哥哥,他在大正殿,离这里有多远?假如我喊了他能听到吗?他赶得来救我吗?他敢于违背皇帝吗?

  像无头苍蝇一般,仓皇躲避,宫娥们好话央求着围追堵,雕柱后、帐幔后......她最后钻到了紫檀书桌下,抱膝蜷缩成一团,皇帝颇觉好玩,小柱子进来禀道:“陛下,礼部尚书和几位大人还在等您,商议秋闱的事。”

  他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忙完。

  早过了散值的时刻,几位官员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灌撑了茶,打着饱嗝,不停出恭,皇帝忙又换上衣袍,转去东侧殿,命小柱子:“照管好她,更衣洗漱好,等朕一起进膳。”

  定柔瞥见皇帝走了,心知这是机会,不能坐以待毙。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才草草罢了议会,想到小丫头在等,喜不自胜,对下说:“传膳,今夜朕要早些就寝。”

  到了西侧殿,却见小柱子和一众宫娥跪了一地,面色惶惶,四下目寻,哪还有小丫头的人影?

  “人呢?”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柱子一阵磕如捣蒜:“奴才有罪,姑娘从......从后门扇搬了椅子出去,踩着上了九龙壁,跳......跳下去......跑了......”

  皇帝不敢置信:“你们这么多人!怎地叫她跑了!”

  小柱子呜咽:“她滑溜的像泥鳅,像兔子,奴才们抓不住,要搬椅子,奴才们和侍卫不敢拦啊,原想她上去看看那么高,又下着雨,琉璃瓦顶打滑,必生畏惧,谁知......真跳下去了......奴才让人去敬惠馆看了,果真回去了,已上了值。”

  流丹绘彩的蛟龙浮雕影壁前,两座太师椅摞在一起,雨还在纷纷落,已被淋的滴水。

  皇帝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是个什么思维的女子啊!

  秋夜漫长,风淅淅,雨纤纤,地砖洗尽铅华,宫巷空无一人,宫禁的深宫,静谧的与白日像是两个迥异的世界。

  雨潇潇似银虫千条万条飞泻,石灯朦胧,一柄黄油大伞撑在斗拱下,一动不动,小柱子冻的全身瑟瑟,手脚俱麻木,皇帝围着银鼠毛滚边斗篷,直挺挺站着,已站了两个半时辰。

  小柱子牙关打磕:“陛下,当心龙体,着了风寒可不得了,亥时了,您该歇息了,不养神,您明日如何早朝啊。”

  皇帝倔强地望着那一道垂花门,默然不语。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

  你凭什么以为到了敬惠馆就是逃出了我的手心?

  小柱子已感觉不到十指的存在,脑袋都冻麻木了,真不懂陛下这是较的哪门子劲,喜欢她下谕召来临幸不就得了,她未必敢公然抗旨,这是图的什么。

  两个粉衣宫娥嘻嘻哈哈走出来,共乘一把小伞,其中有那个背影,她与人站在一起,格外姌巧,一眼就能认出,两人并肩往宫巷另一边去了。

  小柱子忙说:“这时辰,领宵夜去了,凡夜里守值的加一餐。”

  皇帝气愤不已:“她还真是没心没肺!”

  我怎么干了一件这么蠢的事,把你从韶华馆送到这里,让你活得春风得意的。

  过了一大会子,各挽着一个红木食盒回来,说话声远远飘过来:“今天的汤不错啊,挺香的。”

  黑夜隐匿墙角的两个身影,看着宫女进了垂花门。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皇帝手冻的握不住,才有送食盒出来的,果然是她,一手提着两个食盒,一手撑伞,小碎步飒飒,小丫头做什么都是利利索索的,绝不拖泥带水。

  这点,他很喜欢。

  等等......在想什么呢!来这是教训她的!

  脚下大步流星追了上去,石灯里的烛苗昏昏黄黄,路上很多小水洼,映着细碎的光,踏上去,微有溅沫声,前头的粉衣小宫女伞放在肩头,悠悠荡着食盒,哼起了小曲儿:“梦江南,梦江南,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欲尽此情书尺素......”

  嗓音甜美婉转,皇帝不由更气,这个小骗子!欺君多少次,合该拉出去砍她十回脑袋,看她怕不怕!

  欲尽此情书尺素,你在思念陆绍翌吗?与侍卫私情你可知是什么罪!

  小丫头忽然不唱了,脚步放慢盯着地上,她看到尾随的影子了,立刻快跑几步,躲在了一道垂花门后,皇帝走过去,一道粉衣闪过,举着食盒向他砸来,早有防备地攫住了一只手臂,反手一掰,食盒夺了过来,将她按在了门板上,她大叫了一声,才看清面容:“你......你......”

  手中握着温软的手臂,女子身上馨香淡淡,芳馥入脾,他立刻忘了意愿,双臂本能一紧,锁住了纤巧的腰身,不盈一握,丰肉微骨,手感颇妙,小丫头大惊失色,蛮力挣扎,却力气悬殊,他感觉胸腔里的血在沸腾,滚滚烧了理智,却不得不理智,不得不忍耐,不得不忍耐!

  得到她的心才是至关重要的。

  定柔终于挣脱开来,怒目圆瞪:“你跟着我作甚!”大半夜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皇帝长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顿了顿,才道:“为什么从昌明殿跑了?不是告诉你等我的吗!”

  定柔与他避开距离,理直气壮地道:“我该上值了,耽搁了会被责罚。”

  “有朕护着,谁敢责罚你?”小丫头找的理由还能再烂点么。

  定柔干脆问:“你是不是来给我送玉锁的?拿来吧。”

  静夜里,皇帝目光渊沉,深邃如无法捉摸的古井水,那深沉之下翻涌着惊涛骇浪,他正色道:“我不信你不知我的心思,装傻到何时?你也学会演戏了,还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定柔又挪了一步,尽量远些,调侃道:“皇上,奴婢却不懂您了,怎地朝秦暮楚,奴婢可是您从韶华馆贬出来的罪人啊,蝇营蚁附,不堪为皇妃之尊,您这样,算什么呢?拿奴婢当成何物?戏耍的玩意儿吗?”

  皇帝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怔怔看着她,嚅嗫道:“既如此,我再下一道口谕,迎你回韶华馆,圆了你的面子,我们重新开始,我必给你一个风光的册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