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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第104节(1 / 2)





  男人急了:“没有就是没有!我去淮扬不是为了风花雪月的,邢家的刀图穷匕见,我每日里脑子里的弦紧绷着,哪有心情想什么男女之事!”

  女子:“你别告诉我,我姐姐呆在行宫那些天,你一直做柳下惠来着!”

  男人忽然笑出了声,音调爽朗:“我自不是什么柳下惠,起码对着你做不了柳下惠,但没有就是没有,若说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也不尽不实,她已过世,我不能说人家的阴私,你母亲想是明了的,你若疑惑可去问你母亲,你也不想想,若是我的,你父亲、你慕容家欢喜还来不及,为何把你姐姐悄悄处决了?”

  两个老妪面面相窥,这是......老百姓家的小两口吵架呢?这两人......

  静了半晌,女子又道:“就算那孩儿不是你的,她的死和你也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进了行宫,如果不是和你有了联系,她怎会无辜枉死?她还那样年轻,那样美貌,大可以找个夫婿举案齐眉,是你祸害了她。”

  男人语声透着无奈:“怎样我都躲不掉了,好,这个我担了就是,回去命人给她寻一风水地立碑修冢,不叫她再做孤魂野鬼,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是有意的。”

  女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去找她忏悔,你又没对不起我。”

  男人的声音带着恳求:“怎样才肯接受我?”

  “没有可能!”

  “为何呀?慕容定柔,我究竟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改了就是。”

  “我请求你不要再对我有这样的念头,就算没有七姐姐,还有五姐姐,你难道跟她也没有亲近过?”

  男人沉默了。

  女子冷笑:“我五姐姐怎么死在宫里的你心知肚明,我虽与她非一母所出,又没什么亲情,可到底流着同样的血,还有静妍姐姐,可叹我慕容家的女儿被你毁了一半!按理我当尊称你一声姐夫才是,你做姐夫的惦记着姨妹,是何道理?”

  男人好像结巴了:“我.....我.....我......”

  好一阵才说出话来,舌头不大利索:“我不是你姐夫!别说你也进宫做过我的御妻,就是没有,我也不认我是你什么姐夫!慕容家的女儿我真正想要的只有一个你!”

  张夫人叹为观止,无法相信,那个结巴是自小看护的主子,崇文馆学堂上对答如流,文思泉涌,从殿下到陛下,我的妈,难不成他小时候不爱说话,是怕暴露口吃?

  “跟你说了多少遍,咱们不是一路人!不可能!不可能!”

  女子要开门扇。

  门上一声轰隆响:“别碰我!放开!”

  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然后,桌椅倾倒,巴掌打在身上的声音,噼噼啪啪,男人说:“我打了你三下,你一共还了我十下?”

  女子得意地笑了,咯咯咯笑弯了腰。

  男人深情地:“你笑起来,真好看。”

  两个老妪听得傻了一般。

  “小丫头,接受我好不好,我发誓一生疼惜爱护你。”

  “滚。”

  第96章 皇帝的挫折 一个小小女……

  出了张家, 皇帝直接去了襄王府,找唯一能倾诉的人吐苦水。

  襄王散值回来正换着常服,皇帝没让小黄门通传, 进了内皋门, 径直走向书房,一路上宫婢和内监见了, 忙不迭跪。

  襄王接过热手巾把擦脸,冷不防一个急冲冲的身影进来, 一袭水天色襕袍, 面色晦暗, 眼神颓靡, 活似铩羽而归的,他恍了个神, 心道,哥现在越来越反常了,都不像他自己了, 从前他喜怒不形于色,思深忧远, 冷静的让人害怕, 如今为了个小娘子, 成日费心劳神, 有点人不人, 鬼不鬼。

  襄王挥手让宫人们退下。

  皇帝坐到山水罗汉榻上, 愁苦满目地问:“四弟, 你是不是心底鄙视我?我是不是很贱啊?”

  襄王咳了一下,洞悉人心这点,没变。

  “又怎地了?”

  皇帝手掌扶着额头, 烦躁不已:“一个小小女子,比权宦老虎,比藩镇奸佞还难攻克!”

  襄王干脆说:“如此不识抬举的,臣弟真不明白你执着的什么,天底下红颜佳人何其多,干什么非要单恋这一枝?”

  皇帝仰叹一声,苦笑道:“有时候我也疑惑,我这中的什么毒?怎就非她不可了,你不明白,偏越是和她相处,看着她为人行事,我就越是欣赏,对她从喜爱过渡成了痴迷,一颦一笑,神态动作,甚至坐在那织机前的背影,见到我噘嘴的样子......世间竟有这样一个小女子,让我喜欢的严丝合缝,她是上天为我造就出来的吗?为何让她嫁了别人?为何不能,她心如我心。每天盼着,去了张家,那怕她只是心平气和的跟我说几句话,可是......只有冷漠,只有冷漠......”

  他一阵痛苦地低笑。“原来从前,我在她心里一直是不堪的。”

  襄王完全无法体会,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帝捏额想了好一会儿,叹说:“她要是肯听慕容槐的话就好了,我亲去与慕容槐说,他们无非是要功名利禄罢了,只要让我能失而复得她。可惜,她是至死都不会听慕容槐的。”

  襄王青着一张脸,不想答。

  睿智英明的君主,竟为了个粉黛,要去低声下气求那佞臣。

  哥,这是堕落了。

  此后,皇帝开始每日去一次张家,成了很规律的习惯,不管多忙,下晌总要抽出一个时辰,坐在院中,喝着茶看她纺织,只是默默的坐着,从不干扰。

  柔美姌巧的身线,姿态闲静,动作行云流水,织的极快,偶尔起身梭纬线,或捏个湿帕子擦汗,或端过旁边小几上的茶杯,饮几口凉茶。头顶花穗硕硕垂下,一串串的淡紫色,被织机震的落在发间、肩头,她也不拂去。

  他想着,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可是,她完全视若无睹,当他是空气一般。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安可一周岁的生辰,张夫人和何嬷嬷准备了“抓周礼”,小女娃粉嘟嘟的小脸,笑的灿漫无比,靥出甜甜的小涡,可以松开手走两步,会撒娇,会嘟囔着含糊不清地说“抱抱、吃吃”,伸手抓了一团七彩绣线和一个绣花绷子,她们说,长大了也是位心灵手巧的小女子,肖似母亲。

  定柔露出了久违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