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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第112节(2 / 2)


  躺在床榻上头昏目眩,骨酸肉痛,烧的嘴唇干裂,口中焦苦,房梁的桁木都是模糊的,大病了一场,待好了已是十天后,行宫每日来送消息,皇帝已能下地了。

  她含着泪,欣慰地展开了笑颜。

  罢了,我不和自己抗争了,此后顺从一颗心。

  两个嬷嬷到山下农庄买菜,她披衣起来,围上棉披风,病后身上无力,拄着一根竹竿,到竹林后的山坡,找了一出视野开阔的空地,清理了野草,露出松软的泥土,下手挖了一个深坑,将一个门匾,一个牌位,一只玉镯,和一小缕自己的断发放入,填上了土,埋得严严实实。

  最后双膝跪地,对着那冢,重重磕了三个头。

  回到小院,换下素绢衰衣,穿上一袭莲青袄裙,对着镜子,拆下发髻,重新梳了一个妇人的圆髻,簪上素钗和珠花,最后戴上了紫晶花串耳珰和小戒。

  君,我是你的女人了。

  两个嬷嬷回来的时候,女子站在楼阶眺望竹林小路,面貌焕然如新生,病后下颔尖尖,身形憔悴若不胜衣,更添了慵态,却多了一丝荏弱娇楚,围着杏色白针毛滚边羽缎莲蓬风衣,恍若踏雾而来的仙子。

  伤后第二十天,伤口掉了痂,皇帝心中焦急,度日如年,御医们却拦着苦谏,伤后初愈,万不可见冷风。

  襄王来的时候,皇帝坐在小几前刻着一个绿玉人像,躺在这里二十来天,朝思暮想,见不到人,只能拿她的小像聊慰相思。

  襄王彻底认可了那个女子,他相信,哥不是色令智昏的君王,情感上失了分寸,绝不会在国事上糊涂。

  皇帝刻好了眉眼,目光望着窗子外,语声似在遥远的地方:“这一次我有预感,她在等我,她完全接受我了,我要快快好起来。”

  襄王嘱咐了一句:“以后您不可能再冒险了,多悬,虽未至要害,可若流血过多,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能得到她的心,值!”皇帝眼前浮现小女子忧戚的面容。

  又过了四五天,竹林小路传来了轰隆隆马蹄声,烟尘飞扬,震得大地跌宕。

  待定柔奔出屋子,那个伟岸的身影已进了院门,外头的门匾没了,他微微喘息着,心中激荡不已,仰目望着伫立在围栏边的女子,一袭雪莲襦裙,外罩月白缎面掩妗半袖灰鼠小袄,梳着利落的发髻,耳上紫晶玉瑛花串小珰,美如谪仙子。

  一上一下两两相视,直如隔世。

  她心跳汹涌,捏着裙摆款款步下楼阶,走进了,脸颊一层薄薄的红晕,羞的不敢抬头,皇帝牵起纤柔容软的小手,她没有拒绝,指上的小戒让他欣喜若狂。

  他说:“在屋子里二十多天,闷得气都喘不匀了,走,陪我到山后走走。”

  何嬷嬷取了斗篷来,为女子围上。

  是日风暖气清,竹木飘香,到不像冬日,十指相扣着,一直走到了上次那个岩石,并肩坐上去,他顺势将她揽入怀。

  枕着他的肩,贴着温暖宽广的胸膛,她的心从未有过的踏实,仿佛这世间的艰难险阻,都无惧了。

  只有你,这世上只有你,不会弃我而去。

  可是,你会喜欢我多久呢?

  你会如六姐说的难般,时间久了,就变了呢?

  慕容定柔一旦许了,就是终身啊。

  他下颔摩挲着她的额头,唇热热地覆下去,磁石般粘合在一起,相互缠绕,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良久以后,男人起身对着千山万壑,高声喊道:“赵禝以自身之命起誓,此生只喜爱慕容定柔一人!永不负她!”

  女子胸口起伏着,泪意泛滥。

  红日衔山,暮色降临大地,定柔点了一支蜡烛,裁剪可儿的一件夹袄,皇帝坐着圆墩,闷闷地看着那姌袅的身影,等了很久,越等越心焦,腹诽道:“你就不能主动说一句留我的话。”

  无奈之下,只好厚着脸皮去讨,双臂环住了腰身,吻着香腻的颈:“今夜,我不走了,可不可以?”

  定柔脸颊微烫,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皇帝霎时热血沸腾。

  入夜,两个嬷嬷洗刷着碗筷盘碟,商量今夜给侍卫小子们做什么夜宵。

  楼上,锦幔香暖,一室旖旎。

  这一夜,几叠鸳衾红浪皱,暗觉金钗,磔磔声相扣,小白兔变成了一道鲜美无比佳肴,被大老虎餮食,连秘密之地也不放过。如火焰相互抱团燃烧,汗水交融在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完整的拥有一个女人。

  她被快乐送上了云端,忘了天地为何物,待他餍足,她亦成了软泥。

  石青色帐帷中,揽着柔若无骨的小女人,感觉从未有过的圆满,冰肌玉骨汗津津,染透出火热的粉艳,他喘息着叹道:“吾半生光阴,从未有过今夕这般快活!”

  她俯在火炉般的怀抱,愉悦尚未褪去,抬头问道:“为何?”

  他语气平静,眼角闪过一道落寞“:为了这个位置,不过出卖了自己而已。”

  定柔嫩生生的手指婆娑他胸前一道崭新的伤疤,指甲粉透如珠贝。他继续说:“为这个位子,这世间所有不能做的,不愿做的,全做尽了,有时甚至觉得自己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听的甚不明白,他是富有天下的九五之尊,且风华正茂大有作为,为何会有这般消极的念头?

  起身直视他,一头乌黑青丝垂在一边肩头,锁骨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往下半副锦被裹着,浮凸玲珑欲掩还展,一脉香颈浑然如无暇美玉,清莹莹的眸子蒙蒙闪烁着迷惑,真真好一个天然去雕饰的美人!天生的尤物。她柔声问道:“都是什么事?难不成你做了伤天害理?”

  他知她不懂,也决意不敢让她懂,若真倾吐出来,他是个双手浴血的,穷凶极恶的,只怕她会即刻当成了猛兽毒蛇,从此吓得有多远跑多远,再莫说有半点爱意了。

  怕她再问下去他猛地一个响吻,印在俏美的唇上,她羞得双颊立刻通红,想起方才自己在他身下的样子只觉羞臊难耐,这副样子令他险些鼻血喷出,扑上来翻身,炽热地在锁骨和脖颈流连辗转,低喃道:“你是我见过的唯一活的最干净的人。”

  定柔又迷醉在情爱的漩涡里。

  第104章 古代同居 2 ......……

  今冬比去岁暖, 整整两个月碧空如洗,风和日暖,不见半片雪, 叫候鸟生了恍觉, 不停地衔枝筑巢,分不清是春还是冬。方至腊月, 入了二九,忽而一日日阴晦起来, 层云厚积, 乌沉沉铺满了天穹四垣, 寒风打在面上, 冽冽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