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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第126节(2 / 2)


  两个内监冷汗滚滚,满眼恐惧,小栋子咽了口唾沫,颤声答:“陛......陛下已就寝了,在.....在西侧殿。”

  司正监禀道:“回太后话,奴才在昌明殿站了半晌,不敢断言陛下究竟在不在寝殿。”

  太后若无其事地,又问:“哀家不在宫中这一载,皇帝除了召幸范婕妤,除了逢一十五偶尔宿在皇后宫中,其他时候皆是在何处?宠幸的何人?”

  小栋子舌根抖的说不出话,汗水由鬓边滑下,极力镇定:“回太后话,起居注上有,陛下国事忧劳,又重伤初愈,一直独衾,不曾临幸什么人。”

  太后再拍案几,两人惊得险些晕厥,太后已没了耐心:“到了这时还敢诓骗哀家!他有多少日子没有宿在宫里,皆是睡在野地,从西城门出去,不知去往何处,哀家只问你们,那女子姓什名谁?哪家的女儿?”

  两监磕头如捣蒜:“太后赎罪,奴才确实不知、确实不知......”

  太后命令两旁的司正监:“取刑具来,哀家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哀家的手腕硬!”

  夜色阑珊。

  花福纹的纱罗帐子委委垂地,屋中只留了一盏夹纱灯,朦胧的光线,怀中的女子枕着手臂睡得香沉了,细细的呼吸声,皇帝望着柔美的面庞,抚摸身下隆起的小腹,偶尔会有轻微的胎动。

  一夜无眠。

  此后的几日,注定不平静了。

  方至寅时初刻便起来了,轻手轻脚出了馨香的被窝,穿衣系上玉带,推门出来,东方启明星闪烁,夜的墨尚未淡去。

  到了外头对站岗的侍卫长说:“套上马车,天亮以后,速速带主子进城,朕自有去处安排,你们只遣一两个人跟随,其他的在暗中,城门那里就说走访亲戚的。”

  “喏。”

  皇帝捻着指间的扳指,思虑每一个细节,只这几日,挺过去便好了,母后决不会在封妃大典上发作,下了一国之君的面子,至于朝臣那里......

  屋中,定柔大睁着眼,呆呆望着床帐,两手攥着被角,眉心凝着深深的忧虑。

  男人的叹息声微不可闻,其实,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小栋子二人廷杖,铁钩,竹签子,各挨了一遍,遍体布着血渍,臀部到背上血肉模糊,已不成人样,晕厥数次,被盐水泼醒。奄奄一息的声音,只有一句:“奴......才......确实......不知......”

  太后审到半夜,没了兴趣,毕竟是御前的宦官,带着品阶,不好伤了人命。

  天亮时,朝会点卯。

  散朝时已是巳时末,皇帝整个前晌都在忙着,大小廷议不断,小柱子被带回来的时候,跟押送他的司正监求了句情,到值房换衣裳,被人死死盯着,生来胆子小,生平最怕的人便是太后,直如小仓鼠见大猫,这会子腿上的肉簌簌个不停,在宫巷遇到太医,抹着泪问了句:“有没有挨打不疼的药啊?”

  太医好心给了两颗止疼丸,小柱子就着唾沫吞了。

  到了康宁殿,犹如进阎罗殿的感觉,被宣进正殿,两旁玫瑰椅坐满了妃嫔,堆锦绣彩的衣衫,珠光宝气的钗环,纷纷看向他。

  氍毹上跪着其他人,两个明金甲的羽林上将,石浚齐和江林,四个乌纱巾的女官,三个女史,太后正审问羽林将:“你们是皇帝的心腹,哀家已查清了,他每次出去都是你们护驾,哀家要知道那女子是谁,别说你们不知道!”

  石浚齐拱手道:“臣下只知是位极美貌的娘娘,其他无从知晓,也不敢知晓。”

  江林早先认识定柔,但也是同样的话。

  太后怒了,两个羽林军被拖到殿外,各一百廷杖。

  小柱子吓得只想往墙角缩,感觉有些兜不住尿。

  太后转而审问女官,此事缘自淑妃在六尚局有一名眼线,不巧窥见了尚工局私自裁制一品妃翟衣的事,起先以为是徐昭容要晋升贤妃了,都是诞育两个皇子的,这些年明里暗里争斗,徐父已做了京宫,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徐家断然不是个省油的。淑妃几番细查之下,那翟衣比她的还华美,竟有十二行翚翟纹,与皇后同制,照理四妃该是十行五彩雉纹,那新制出来的四凤十二树冠比皇后的只少了一对点翠华钗,这是贵妃才有的,位同副后。

  难不成,宫里要多了一位贵妃娘娘?

  皇帝不是不立贵妃吗?

  这事太蹊跷了。

  趁着请安禀报了太后,皇帝怕是要把外头的狐狸精高高抬举了,这是逾制的,又没诞下皇子,凭什么呀。

  倘若将来生下个带把的,中宫无子,岂非她贵妃之子最贵重,要爬到宗昱之上了。

  淑妃想着,拼了命也不能叫那贱人成了贵妃!

  第120章 山雨欲来 3 娘娘...……

  众妃神情各异, 这下实锤了,皇帝在外头临幸了个,八成是个秦楼楚馆的轻佻女子, 姿色非常, 勾了君王的魂儿,能将六宫娥眉尽皆冷落一旁, 不知道何等手段,什么底细的, 竟要带回宫里来, 还要册封, 且要册封一品妃, 诚然不可思议,狐媚也!

  徐昭容和林顺仪暗自幽怨, 眼眶噙着湿润,一个想的是,我冰雪之姿, 蕙心纨质,到头来也逃不过“妾颜未改君心改”, 辛苦诞育两个皇子, 早早晋封九嫔, 本想那贤妃的缺非吾莫属, 皇帝却迟迟没有态度, 如今来了个新人, 要将我踩了下去, 上天不公!

  一个想的是,我自幼命运不济,投生到通房仆妾的胎, 饮泣吞声长大,难得天赐了一副花容月貌,一朝承宠成为人上人,本想苦尽甘来,后半生繁花锦簇。孰料深宫艰难,君心难测,说到底终究是薄命的人儿罢了,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

  德妃鼻中发酸,漠视着眼前,横竖此身皇帝不喜欢,爱宠谁宠谁,可到了眼前,又觉心酸难耐。

  薄和司徒也是楚楚伤怀,风信年华,失宠的日子近在眼前,女子的宿命罢了。

  冯婉仪和卫婕妤虽也有些心酸,可大多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位份低微,自知无有吃醋的资格,只是好奇那美人何等风姿。

  再往下范婕妤坐在角落,完全惶恐无措,太后一向慈爱和煦,今日一脸严峻,凛若冰霜,眼角眉梢皆是锋利的寒芒,叫人看了生畏,只她一个去昌明殿侍过寝,空睡龙榻,不知会不会牵扯到自己,会不会用刑?

  皇后坐在离太后最近的位子,眉心紧蹙,柔肠百结,心中想的是,凭陛下的性子,只要他想做的,自来没有不功成的,只是为何突然这么急,赶制翟衣,难道慕容氏已有了身孕?若是皇子,将来该如何应付?面对这样一个强敌,以后又要过那悬剑于顶的日子。

  四个女官,以裴尚工为首失口否认翟衣和凤冠的事,太后今日手上没有菩提,是要开杀戒了,问不出答案,直接叫内侍监端来了鸩酒和白绫。

  女官和女史一阵大磕特磕:“太后饶命.......”

  太后再次问了一遍:“那些东西现在何处?究竟为何人所做?翟服到底是不是十二行雉纹?”

  女官们额头贴地:“臣下不知,近来确无私制什么命服,可尽去搜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