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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第146节(2 / 2)


  定柔只觉胸口腻的慌:“天天吃这些,顶的难受,把鱼汤做几根面线,几根就行了,两块云片糕。”

  “喏。”一位宫女去小厨房吩咐了。

  皇帝为她拢一拢发,笑道:“你怎么吃鱼汤不腻啊?”

  定柔吐了吐舌头:“这个不腻。”

  不多会儿热腾腾的白玉小碗盛着汤面来了,支开小圆几,还特地炒了两个素小菜,用碟子盛着,宫女用一根丝带将头发绕住。定柔吃的很快发了汗,鬓边发丝沾着湿润,面颊热的粉透通红,粉萏色荷叶袖绫纱寝衣一层热汗,烘的体香萦萦,皇帝坐在床沿含笑看着,心下荡漾不已,一手上去扯开衣领,伸鼻一阵嗅,越凑越近,对着一脉香颈,直欲咬下几口方解了馋。

  定柔被呵气吹的有些痒,不禁一阵笑,险些握不住碗。“你作甚啊?”

  皇帝:“你的体香,真好闻。”

  定柔诧异:“我多少天没有好生洗漱过,是艾草的味道罢,每日用艾草水擦洗,定是艾草。”

  皇帝仍在颈后嗅着,只觉全身燥热起来,忍将着摇摇头:“不是,从前就是这个香味,淡淡的,似梅蕊又不似,到近前才嗅的出来。”

  很奇怪,跟她在一起之后闻不惯别人身上的气味了,脂粉味冲鼻,花熏味也不耐受,他甚至想,用花香熏衣,我干脆闻花香去啊,何必多此一举。

  定柔好笑:“浑说,我怎么闻不到。”

  “你当然闻不到,只有我闻得到......”皇帝出气不匀了,赶紧打住,跑来一路出了不少汗,转身到偏殿沐浴去。待出来定柔已吃完了,宫女呈来手巾沾着艾草荆芥水擦拭了身子,刚躺下。

  皇帝只穿着明黄暗花龙纹中衣,罗汉榻上已铺好了被褥,他径直到定柔身边掀开一角被,脱鞋,双腿毫不客气地钻进被窝,定柔正要推他出去,张嬷嬷恰进来看到,吓了一跳,忙叫住:“陛下,可不敢,娘娘身子还未复原,这可是要命的事!”

  皇帝向下一仰倒在了绣枕上,一脸坦然的表情:“没事,朕只是在这里睡着。”说着命宫女放下帐帷,双臂一紧抱住了孩子娘。

  “别挤我呀。”

  “往里挪一挪,快,别半夜叫我摔了床。”

  张嬷嬷愁眉苦脸,世上还有这样式的男人!这叫什么事!

  转而走到外殿,小柱子一众侍立着,鼻青脸肿打着呵欠,问:“陛下今夜不会在换地方了罢?”

  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快去值房歇着罢,快丑时了,两个时辰就早朝了。”

  大红石榴锦帐委委曳地,烛光潋滟,床榻内隔绝成了一方小天地,宽阔的金丝梨木夔龙纹拔步床,红地如意牡丹锦被。

  女子挣扎着,嗔怪:“你这样一直咯吱我,叫我怎么睡得着。”

  男人像八爪鱼,呆呆看着女子的侧脸,手上不停,全身滚烫如沸水:“真想你啊......”

  女子觉得有点热,往里挪了挪,男人立刻紧追着贴上来,被火烧灭了理智,忽而一个猛子翻身而上。

  女子大惊失色,声音吞没在口中:“干嘛啊.....”

  一顿巴掌打在身上的声音,女子大喘着,打了一场架,费了好大劲才挣脱出来,厉声道:“再这样就把你撵出去啊!”

  男人举手:“不敢了......”

  “快睡!”女子侧身向里,留给男人一个决绝的背。

  “嗯,你睡吧,你睡了我再睡。”男人委屈巴巴地看着,像个被夺走了糖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

  女子有了睡意,转头回来,惊见光线蒙蒙中一双明亮亮的眼,目光幽怨,问道“怎么还没睡?”

  男人吸吸发酸的鼻子:“你快点好吧,我浑似个没了娘子管的糟汉子,去哪儿都不是家。”

  女子“咦”了一声:“你......是在......撒娇吗?”

  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也不眨。

  又过了一会儿,女子双手捧起男人的脸,对着额头一顿大亲,男人这才兴奋过来,女子重新躺好,枕着一只手臂,没好气地问:“这样总行了罢。”

  又过了一会儿,张嬷嬷和宫女们听到里头没动静了,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一对男女相拥相偎着睡沉了。

  摇床里的婴儿哭了两声,张嬷嬷赶紧拍抚,换了尿布,奶母进来,张嬷嬷吩咐她:“别叫公主哭,吵了陛下安眠。”

  翌日康宁殿,司籍女官来请见太后,问:“司寝太监说陛下昨夜先是到了淑妃娘娘宫中,半道去了昭容娘娘的清云殿,子时又回了春和殿,与贵妃娘娘同榻入眠的,臣下不知,这彤史该怎么记,到底哪位娘娘侍的寝?还是三位娘娘一起入册?”

  太后披散着花白的发坐在镜前,猛回头:“什么!他昨夜换了仨地方??”

  皇帝下了朝批阅着一叠临时奏本,都是地方官员呈上来的,批完了要赶快发出去,手边放着两个小碟子,装着济州新进贡来的樱桃和松子,偶尔捏一个塞口中。

  小柱子急匆匆来报:“奴......奴才在宫巷看到太后的凤驾朝这儿来了,气势冲冲的。”

  皇帝强自镇定了一瞬,思维急速转动,觉得还是躲一躲好,可是躲哪里呢?忽想起小丫头曾经爬过的九龙壁,立刻奔出御案,从后殿出去,慌忙中叫一个侍卫蹲在下头,系上袍角踩着背攀了上去,沿着蛟龙浮雕上了琉璃瓦顶,“扑通”一声跃了下去。

  过路的两个内监嚇了一大跳,傻愣愣望着明黄龙袍的人从墙上下来,活似大白天见了鬼。

  皇帝拍了拍衣角,若无其事地走了。

  太后进了殿没见到人,小柱子与殿中所有人规规默默侍立着,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出,太后问他们:“皇帝呢?”

  小柱子摇了摇头,想撒谎,又不知该怎么编。

  太后四下找了找,哼道:“躲着老子娘,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哀家就在这儿守着。”忽瞥见御案上的两个小碟子,走过来瞧了瞧,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好哇,批着奏章还吃着樱桃和松子,他自来没有这臭毛病,谁教给他的!”

  定柔躺了多少日子早就不耐烦了,女医说可以下地稍稍走走,她身上力气恢复了大半,便想抱一抱小女儿,站在摇床前细细地端详着,小婴儿长得飞快,这会子醒着,也不哭闹,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眨动着,不知在瞧什么,五官渐地长开了,白里透红的鹅蛋小脸,玲珑精致的五官,小鼻子莹白如玉,小小的嘴弧度俏美。

  竟是半张脸像了母亲,唯独眉眼不像。

  挥动着小拳头,小嘴发出呵呵的声音,好像在说着什么话,俏皮的模样直让人心尖上生出爱怜来,忍不住抱起来,软软的小身子落在母亲怀里。定柔坐到榻边逗弄着,小婴儿嚅动着唇,做出裹奶的样子,十分可爱。张嬷嬷捧来一叠崭新的尿布,见到贵妃抱着小儿逗,道:“小公主才十六天大,还不会引逗呢,娘娘快回榻上歇着罢,日子还短,还是少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