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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第153节(2 / 2)


  白天的时候男人早早出去视朝听政,一天都在忙碌,女子除了到康宁殿请安,余下的时间细心张罗着一日的膳食,坐在窗下或琢磨雕刻,或为丈夫孩子缝纫衣衫,偶尔也会偷偷跑到昌明殿小住。

  那件事在他们心中没有留下任何阴霾,思华殿的人再波动不起涟漪,甚至整个后宫都似与他们偏离了的轨道,春和殿是小巢,而那些只是不相熟的四邻八舍。

  闲暇的时候,他会带着她到京郊马场春猎,手把手教她弯弓搭箭,定柔不忍射杀生灵,尤其做了母亲之后,对幼崽怀揣怜爱,皇帝便放下箭矢,与小妻子共乘一骑奔驰到山边的地方,凝望层峦耸翠,蓝天绿草间只有一骑一双人,因他喜爱她散着发的样子,她便将一头乌瀑垂散,略略扎了个丝缎带子,轻柔美好的云丝迎风飘飞,男人每每看的痴住。

  他们没羞没臊地滚入花丛中缠绵,共赴巫山,如神似仙。

  待尽兴了,男人采撷一朵小花簪在她鬓边,相依偎着看云卷云舒,夕阳一寸寸落入地平线,一箫一笛同音,应鸣而和吹奏共同谱出来的曲子。

  这一天晚上入寝前他忽然说:“我要去巡行春耕了。”

  定柔从前在宫里时听说过,自先帝时重视农桑,为鼓励下民勤耕不辍,皇帝大约每年巡视三次,春耕、麦收和秋收,眼下时值谷雨,正是播种的时节。

  他道:“去年和前年都是四弟帮我去的,不好一直让他代庖。”

  “去哪里?”

  “这次去冀州邯郸郡。”

  来回怕是一个月都回不来,定柔心头如割肉,但她面上云淡风轻,笑道:“没事,你放心走吧,我这么大的人了,能护得了自己。”

  皇帝伸臂环住婹巧的腰身,吻着后颈:“我打算带着你,和我一起去罢,出去走走,看一看广阔天地,老在宫里闷着难免心情不畅,我打算以后去哪里都带着你。”

  定柔猛然雀跃,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可以吗?朝臣不会反对吗?”

  她有些怕。

  皇帝笑看她孩子气亦喜亦忧的模样,心下甜如蔗糖:“从来没有不许我带嫔妃的呀,宸妃去过一次,不过可不是我要她去的,我也从未与她同辇而坐,放心罢,你不是破天荒,无人会说。”

  定柔高兴的如不知所以,笑的如菡萏初绽,又想起了两个女儿:“可儿和玥儿怎办呢?”

  皇帝道:“我都想好了,玥儿送去康宁殿让母后照看着,月笙和张嬷嬷留下伏侍,可儿跟着我们去,她也该记事了,出去看一看大千世界,心胸开阔些。”

  定柔生怕皇帝反悔似的,握住他的手:“可儿的课业怎么办?”

  皇帝刮刮她的鼻梁:“娘子忘了,你不就是现成的女夫子么,可儿还小也不学什么四书五经,只学《幼学琼林》和瑶琴,这些对你来说好像不难罢?”

  “不难、不难......”所有难题都解决了,定柔激奋的难以自抑,今夜打算抱着玥儿睡,要一个多月见不到呢,可惜孩儿幼小娇弱,受不得颠簸之苦,若不然一家四口一起出行,该是多圆满!

  翌日寅时初刻便要起行,丑时起来梳妆,定柔一夜未合眼,浑似注了血,只恨不得肋生双翼,顷刻翱翔九天,安可睡得正香酣,被何嬷嬷她们从被窝里抱出来,迷迷怔怔梳洗,直闹脾气。

  待拾掇好了吩咐张嬷嬷几句,走出外殿,天还大黑着,四野如浸墨,繁星浩瀚。

  垂花门外仪仗大队已就绪,簇拥着出行的皇舆车和嫔妃的玉辂车,皇帝挽着定柔的手上了舆车,何嬷嬷抱着半睡不醒的安可上了辂车,蜿蜒出了朱雀门,神武军和羽林军早已披甲执戈等候,轻骑步兵队列森严地加入大驾仪仗,千乘万骑赫赫扬扬沿着天街往城门外行去。

  京畿各城每到一地便是戒严,临街的商铺蒙着黄布,官吏和府兵跪在街旁稽首伏拜。

  皇舆车四平八稳,车厢内空间广大,有休息的小榻、被褥、桌几,还有书格子,简直如同个小房子,定柔上了车掀帘不停看,着急等天亮,坐在车上看风景最是惬意,皇帝见她打呵欠便一把揽过,让她伏在肩头补觉。

  待醒了已天色大明,皇帝靠着引枕不知何时醒了,捧着一个奏本正看,定柔揉揉眼,皇帝从小几上取来热腾腾的薏仁茶倾了一盏,递到她手里。

  定柔睡得鬓发有些乱了,昨夜太兴奋没吃几口,这会子胃府空了,不由大灌了几口,皇帝说:“再行一里就到驿馆了,咱们停下用膳。”

  定柔笑:“好。”

  端详着孩子爹,心说,夫君,你怎就这么体贴呢。

  掀帘举目望去,原野辽阔,崇山峻岭叠巘清嘉,田中麦苗正青。

  大驾走了一天,行程早已安排好,各处领了迎驾的旨意,至酉时到了安州,下榻在官署。

  可儿竟睡了一路,晚上精神抖擞起来,定柔和皇帝早早用过晚膳沐浴了,让何嬷嬷带安可到寝室玩耍,一路看风景,皇帝却看了一天的奏疏,这会子满面疲倦,坐在床沿闭目不停按揉鬓穴。

  定柔见他眉心微蹙,不由心疼,走过来替换了他的手,指尖温柔地按摩,这一双纤纤柔荑比宸妃的不知柔软了多少倍,手法极其舒适,皇帝顿觉神清了许多。

  她问:“你是不是有头疼的症疾?时常见你按揉。”

  每天想那么多国家大事,批阅如山一般堆积的奏本,年年月月,焉能不累?

  他闭目“嗯”了一声,道:“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父皇从前也是这样,没事,你不用忧心。”

  她心下如刀剜,疼的翻搅,我的男人是这世间最顶天立地的男儿,用他的血肉之躯,擎着苍宇,立着天柱,天下的安定全系于他一身。

  皇帝捏住她的手:“好多了,仔细你手困,走了一天车身上乏得很,早些安置罢。”

  定柔不肯停,扶着他坐进被褥继续揉,皇帝靠着床柱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吐息如兰,肌肤的温度触手可及,睫毛柔柔地鬈起,眼眸如清露流盼,总是蒙着淡若无的薄霭,琼鼻樱唇玲珑小巧,神色挂着担忧,不由心下动容,对着那唇猛然一记响亮的吻,她一时猝不及防,那凝脂玉膏般的底子瞬间一层薄薄的红晕,他忍不住又亲了第二下,第三下,深情道:“娘子,喜欢你。”

  “嗯.......”她手上仍舍不得停,颊边嫣红如霞,含着小女儿般的娇羞。

  第149章 甜如蜜的岁月 2 宗晔……

  一向严正肃穆的康宁殿时闻清脆的儿声, 银铃般悦耳。

  满宫都在精心呵护着这个精致玲珑的小人儿,上下霎时注入了活力,宫女们围到太后身边, 争抢摇拨浪鼓, 绞尽脑汁引逗小婴儿。

  太后抱着安玥一刻也舍不得放下,进膳抱着, 午睡抱着,夜里搂在被窝里, 五个多月的娃娃, 软软糯糯的小身体散发着甜甜的奶香, 穿着菡萏色提花小衫, 粉嫩莹腻的小脸肉嘟嘟的,几乎能掐出汁儿来, 咯咯一笑,俏美的小嘴咧成月牙,颊边靥开一抹俏皮的腼腆, 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稍有不如意撇嘴一声, 整个康宁殿的人心肝儿都似揪了起来。

  太后顿觉每天的日子有了劲头, 从前不过茹素斋戒, 念佛诵经, 或训诫嫔妃, 或留心朝局, 竟是枯燥乏味, 毫无趣味可言。

  怪不得皇帝批奏章也抱着。

  养尊处优的圣母皇太后,国朝最崇高的女人,如今只是一个年老的祖母, 全身散发着慈祥的光辉,对着小孙女,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吃饱了奶抱过来哄拍着又睡着了,小嘴儿吸吮着作出裹奶的动作,或偶尔睡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