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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第161节(1 / 2)





  定柔面颊烫如火烧。

  更深夜重,月华如水倾泻一地银,二更的梆子方敲过,一男一女牵手走进梓桑阁废院,推开门,四周已被内监点挂上了宫灯。

  定柔将头发束成髻,耳根还是嫣红的,皇帝只穿着轻便的衣裳,球杖和木球摆在石桌上,他双腿一弯,躬身指了指脖子:“上吧。”

  定柔惊得双目大睁:“你是要我.......骑上去?你……是认真的么?”

  自来男为尊,女为卑,夫为妻纲,他又是九五之尊的君主,怎能给一个小女子当马儿骑呢!

  皇帝气道:“你难道让别人扛着你不成,太监也不行,我的女人只有我能碰,快!”

  定柔惶恐不安地登上石墩,像猴子一般,踩着宽广的背稳稳坐到了男人的肩,双腿垂下,被他一手抓住,她感觉视野高了不少,果然高处看的开阔,这“马儿”委实结实,还很安全。

  男人一手拿起挥杆递给她,谆谆说着打球诀窍。

  她听得似懂非懂。

  球抛在草地里,她第一次握杆紧张的很,胡乱挥杖一劈,呃,打空了,用力过猛,不巧击在了男人鼻子上,闻得“哎呀”一声,急急将她放下,双手捂住鼻子,酸疼的直如喝了一缸子醋。

  鼻梁四周留下一大片青黑,鼻孔流出一股鲜红,定柔赶紧掏出帕子胡乱擦,他气吼道:“你这叫我明天怎么上朝啊!”

  定柔手足无措,连连道歉:“要不,不学了,大概我没这天分。”

  他把帕子搓成条塞进鼻孔,正色道:“你男人从来不做半途而废的事儿!”

  第157章 相守夫妻,恩爱两不疑 2^^……

  翌日朝会, 仪貌矜严的皇帝昂首阔步走出来。

  百官端端正正地行完了礼,垂绅正笏恢复了队列,抬头一看, 顿时大惊失色:“陛下......您这是......”

  金龙宝座上雍容端庄的陛下鼻翼两边肿的像馒头, 额头上还顶着一个醒目的鸡蛋大包,众臣十分诧异, 陛下这是被人打了?何人这么大胆!

  皇帝若无其事地笑笑,调侃道:“爱卿们可知这是何故, 朕昨夜做了个梦, 去了一处阆苑琼阁的仙境, 遇到了开国二圣, 对朕说,尔用人不察也, 有奸佞立于朝堂,犹如白蚁蛀大厦,尔当笞挞之!太宗操起龙头拐杖将朕教训了一顿, 作为严惩。”

  众臣听得匪夷所思,纷纷议论:“竟有这等玄妙的事, 太.祖、太宗在天有灵啊......”

  皇帝嘴角隐隐一勾, 继续忽悠:“朕醒来沉思良久, 爱卿们披肝沥胆, 大法小廉, 朕却疑惑了, 这奸佞究竟是何人?”

  众臣不约而同脸色一沉, 面面相觑:“臣等惶恐......”

  皇帝扫视着众人,目光在沈从武身上停留片刻,道:“所谓高处不胜寒, 朕在高处,堕云雾中,难免看的不真切,这个奸人究竟是谁,不得而知。卿家们不如每人拟奏疏来看,匿名即可,写出你心中的这个人,也可能是多人,朋党比周,勿用递交中书,直接呈与昌明殿,朕来分辨,如何?”

  众官一阵唏嘘。

  陛下这是让大家匿名上书,弹劾所谓包藏奸心之人,其用意不简单......

  平日里那些唯恐不乱的言官,吹毛求疵,三天弹这个,两天参那个,陛下这分明是给瞌睡的送了个枕头!

  左右司谏倨傲地抖抖袖子,眼角打量着,从绛袍到绿袍,看谁都像一丘之貉,管你们是谁,只要稍有诟病的,统统烩成一锅菜!

  下了朝,定柔焦急地等在昌明殿,待皇帝回来,端来冰块缚着毛巾把为他消肿,不安地问他怎么应付的,若叫知道陛下给一个女子当马儿骑,估计那班腐儒要气得吐血,还不知兴起什么风浪。

  皇帝疼的吸气,说了朝上的一幕。

  定柔转忧为喜:“夫君真是机智,什么事都处变不惊,巧妙应付。”

  皇帝若有所思道:“正好借这机会削一削他们的羽翼,布一着疑兵。”

  沈从武已被推举为尚书左仆射,名义上的次相,这条狗渐渐胃口大了,现下明里暗里对付首相,皇帝冷眼旁观,静等他养的肥了,再下笼子。

  整饬吏治一时尚未到最好的时机,官场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势必风起云涌,届时要用鲜血祭刀,为澄清玉宇开路,他要筹谋的是,即上下整肃一番,又不致引起举国大乱。

  定柔的球技练习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了模样,穿上茜色纱边骑马装,在新建的小击鞠场,勒马驱驰,执杖击球,身手利落矫健。

  皇帝望着小妻子,柔美之中带着英气,姌巧的身姿洒脱飞扬,看的直舍不得挪开眼。特为她选了一匹身形小巧的枣红小马驹,作为出师的贺礼。

  定柔喜欢的合不拢嘴,终于不用骑在夫君颈上了!

  妃御之中只有卫婕妤精通骑术,且为人开朗豁达,不拘小节,虽对皇帝有爱慕之情,却藏于心不与外人道,是虔诚无私之人。定柔便与之有了几分交情,约了静诚长公主,三人一起时时切磋,日久愈发精湛,睡觉也梦见握着球杖比划。

  她甚至骄傲的以为,夫君可能也不是我的对手了。

  这一日在马场正打得起劲,三人挥汗如雨。

  忽而听见隔壁的大击鞠场一阵喧闹声,小击鞠场四周站满了皇帝遣来的羽林,定柔吩咐他们去看,回来禀报说:

  “六皇子不慎摔了,小腿骨折,有人在他的马蹄上动了手脚,竟拔出一根半指长的铁钉,草料掺了止疼的草药,等药劲一过,马疼的不行,便发作出来了,将六殿下甩下了马背,若非侍卫们手快,及时出戟刺死了,那马定会将六殿下踩踏。”

  事不关己,定柔只当一听,没想到这事竟跟她沾了干系。

  宫正司查出来那养马的小倌缘自慕容府,曾是淮扬带来的小厮,因出了个贵妃,鸡犬跟着升天,脱了奴籍,到舆马司领了个小官职,吃起了皇粮。

  等事发的时候,宫正司去拿人,惊见小马倌和两个手下已服鸩酒自尽。

  司正监暗地查了几日,小马倌接触过的人,家中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银子,还真查出个雷来,幕后主使竟真是慕容府的人,慕容家头号康瓠,慕容贤。

  这下定柔说不清了。

  还好皇帝及时把实情压了下来,证据尽毁。

  定柔气冲冲回去质问,慕容贤理直气壮:“妹妹也不想想,等你生下皇子头等大患是谁,太子眼见着不得君心,这六殿下天资聪慧,生母又是陛下的旧宠,将来你诞下皇子,他已成年,羽翼丰满了,便不好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