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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第163节(1 / 2)





  此身已嫁,就这么认命罢。

  再见旧人,温雅之中带着刚毅,一袭襕袍宝光玉润,身线如琢如磨,与父亲谈笑风生,眉宇间有天下男人都没有的气度,这是九五之尊才有的,静妍一颗枯萎了的心霎时遇到了清泉,忆起那日的“混蛋”样子,忽觉那混蛋蛮......动人心弦的。

  男人就应该这个样子,擎天立地,亦正亦邪。

  再看十一妹被呵护的关怀备至,她心下醋意翻涌。

  这才是良人,当初心之所选,没错!

  皇帝何等聪明的人,眼光一扫,女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呢。

  再看看角落独自灌酒,眼色阴沉的慕容康,他立刻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

  慕容姝是个偏执的性子,纸里不能长久包住火,万一淮南那件事的真相被这个偏执的女人知晓了,或被宫中某些人利用了,她去教唆慕容康,再捅到自家娘子这里......

  舆车上,皇帝对定柔说:“我要给你四哥赐婚了。”

  原想着,慕容康从边关回来,先缓一些日子,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这下慕容姝平白多了进来,他要立刻布另一枚重子。

  定柔大惊,立刻否决:“我哥哥至情至性之人,与尹氏嫂嫂感情甚笃,是不会再娶的。”

  皇帝道:“放心,这个人是我穷尽天下,千辛万苦找出来的,即便他一时不能接受,以后天长日久,未必不会感化。”

  滴水可以穿石,暖阳融化坚冰。

  第160章 顽石攻坚战 1 慕容康无……

  皇帝的忧惧很快得到了证实。

  死灰复炽, 静妍不是在心中镜花水月的空想,当即付诸了行动,对杨姐夫再无一丝眷恋, 这骨肉不要也罢。父亲大寿的第二天, 定柔收到母亲传来的口信,九姐昨夜流产了, 一个刚成形的男胎。

  作为同胞姊妹,好歹需得关心一下。

  定柔带了几样补品乘舆回去, 静妍躺在山月小筑的西厢坐着小月子, 听闻折腾了大半夜, 出了不少血, 疼的咬破了被角,半条命都扔了去, 幸好晨起郑太医来为父亲请平安脉,及时用了止血药,又施了金针, 这才保住了命。

  妇人的小月子最是污秽不详,温氏拉着不让定柔入寝室去看, 千金万贵的娘娘身, 一家人的大靠山, 万不敢冲撞了运势。

  定柔遣了何嬷嬷进去问候。

  沿着游廊走着, 妆花罗宫妃大袖衫的衣摆和蛟绡纱帛曳在地下, 贵妃一回来, 阖家就是一阵欢天喜地, 王氏和一众妇人忙着准备茶点。

  温氏屏退了下人,抹着泪说:“你姐姐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昨夜你爹心情本来大好, 她饭桌上说了扫兴的话,什么与杨公子琴瑟不调,要和离,杨姑爷气得去了驿馆,你爹也掀了桌子。”

  定柔惊,心道夫君果然观人与微,深知灼见。

  温氏小声啜泣道:“半夜她肚子疼,我起来看,她竟是.....吃了一服打胎药......这个孽障.....她这是犯了哪个糊涂神啊......”

  定柔脚下一顿,后脊漫上一股寒意。

  意识里闪过三个字:“她疯了?”

  没错,接下来静妍诚如半疯癫的形状,一夕间对皇帝的喜爱变成了痴迷,汹汹如燎原之火,烧的一发不可收拾,病未好便强撑着写下无数哀怨缠绵的金章玉句,让人送到坊间传唱。

  “弱花堪得几时秋,东君何怜惜......

  从别后,盼相逢,梦魂几回碧波轩,当日初见时......

  泪眼问孤月,为谁照今夕,良人.......”

  字字句句如泣血,一血一泪皆是相思意,一位憔悴的女子苦苦思慕着“东君”,竟传成了佳话,混迹柳营花市的落第才子便大胆揣测这“东君”所指何人?

  东君,一为司春之神,二说《史记,封禅书》中概为太阳之神,司命之属,自古受命于天者,帝王。

  难道是......当今圣上惹下了桃花债?

  做了始乱终弃的事?辜负了一位痴情女子?

  先前有小寡妇珠胎暗结的事情在先,霸占臣妻都做的出来,金龙宝座上那位,惯是个情场浪子。

  皇帝感觉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回到春和殿一通牢骚,对定柔说:“我叫她姑奶奶行不行,我怕了她了!”

  定柔也气,怎能不气啊,自己的枕边人被另一个女人贼一般惦记着,还是亲姐,她怄了一肚子火。“我委实不明白她图什么,写几首情诗侬词,你就会动容了,她怎么想的?”

  皇帝分析道:“她外表娴雅大方,内里是个极度不切实际的心肠,喜欢把所看到的人,描摹成她心里的形象,在杨家不如意,人生不如意,便把一腔期冀寄托在了我身上,说白了还是意难平。大约是抱了做虢国夫人的心态,将我当作唐玄宗了。”

  定柔差点干呕出来,郁闷道:“不若我去骂骂她。”

  皇帝赶紧摆手:“千万别,你这姐姐连堕胎的事都干得出来,比我想的还要执狂,她本就嫉恨你到了骨子里,你去了反而刺激了她,适得其反,让她愈发较了劲,你我谁都不能再见她,也许时日长了,她的耐心也就磨完了,生了无趣。”

  至此后,一连数月,皇帝和定柔都不敢到慕容府去,生怕招惹了瘟神。

  静妍痊愈后,杨姐夫本要携妻归家,静妍又拿出了和离来说,杨姐夫莫名其妙,两人在屋中又是一阵大吵,摔了不少古董瓷器。惊动了慕容槐,赶来问他们何故,静妍只哭的伤心欲绝,毕竟在岳父家,这样活似挨了夫婿欺负,杨姐夫无奈扬长而去。

  静妍这才擦干泪,索性跟父亲坦白。

  她知父亲心中所盼,于是说:“爹,你不知道十一不能生了吗?夜夜专宠,若怀得上,早怀上了,您还在这里做白日梦。咱家的好日子能有多久?”

  慕容槐趔趄了一下,满面忧虑。

  静妍趁热打铁:“到这份上您还不筹谋,十一肚子不争气,可以借别人肚子啊,生一个带着一半慕容家血统的皇子,养在十一名下。”

  她心中想的是,莫不是皇帝有异癖,喜欢成了婚的妇人,十一能卷土重来,我为何不能。

  慕容槐虽被说动,却并不糊涂,慕容家的女儿车载斗量,借腹生子,为什么要选中一个成过婚的,毕竟小九容貌不及十一,不会再有奇迹,且岁龄大了,皇帝未见得会喜欢,他可不想再被人诟病惯是个老不知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