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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第169节(1 / 2)





  陆绍茹二婚后肚子再也没动静,使了姥姥劲,药吃了十几斤,肚皮硬是鼓不起来。

  李氏对女儿的肚子彻底不抱希望了,这几年因为慕容茜的缘故,陆家成了笑柄,她鲜少出门,但凡宫中有节庆也称病避着不去,活得槁木死灰一般,都快忘了何年何月,如今想到小孙女,觉得人生还是有奔头的。

  临出门前,陆绍茹嘀咕:“人家现在未必肯认你,都七岁了,还不知被慕容茜灌输了多少恶毒之语。”

  李氏道:“现下年纪小,好生教养,还是能端正回来的。”

  陆绍茹问:“人家身后那么大一座靠山,您斗得过?我可心里没底。”

  “怎么对付他们每个人,为娘都想好了,权利再大也得讲天理人情,我就不信了,我的孙女敢不还给我,若不然老身血溅朱雀门,让天下人评评理。”李氏揣了一把小剪刀,为防入宫时被搜检出来,特意在袖摆缝了一个暗兜,拿出了孤注一掷的态度。

  摸了摸梳的一丝不苟的圆髻,更添银霜,大步铿锵走出去。

  陆绍茹怕母亲吃亏,也急忙换了衣裳,二婚丈夫问:“你也打算让那遗腹女回来?岂非家业难保。”

  陆绍茹冷哼一笑,肚子里一顿盘算:“一个七岁的丫头片子,还不是我让她怎样就怎样,我娘还能活多久,如今事事顺着她,把地契田产给咱交出来,将来那丫头出嫁还能再得一份聘金,这是稳赚的买卖啊。”

  母女二人先去了慕容府,带着拜帖要见慕容槐公,不想那厢正在后园打坐,凝神静气,这时不许人打扰。温氏和几个妇人在打骨牌,听到陆家人的名字,顿生警觉。

  这对母女可不是省油的。

  一众妇人来到花厅,李氏和女儿方坐下品茶,见到温氏,略略寒暄,直接说明了来意。

  温氏听到要安可,霎时气血上涌,这是哪辈子结下的的冤家!讨债没完!

  使了个眼色示意几个伶牙俐齿的妇人应付,到了向贵妃表示忠心的时候,自己则借口头晕不适,回去小歇,转头躲到了偏厅,悄悄听着。

  王氏带领几个年轻的和李氏母女杠了起来,骂着骂着就恼了,双方唇枪舌战。

  王氏早生了尚主之心,儿子寿哥儿将来若成了驸马都尉,便是官爵两得,那安玥公主肖想不起,安可这个养女总有机会罢,听说已食邑一千五百户,经年累加,荣华富贵一生无忧啊。

  这会子听到陆家来讨,岂非一番谋划成了泡影,怎肯依,于是掐腰破口大骂:“姓陆的一家畜生,将我妹妹折磨的半死不活,若不是阎王仁慈,捡了条命回来,你们就是杀人犯!还敢来要可儿!臭不要脸的!摸着你们的黑心肠问问,我们可儿长这么大吃过你们陆家一口饭,喝过一口水吗,跟着你们有比跟着我妹妹强吗?”

  李氏脸色铁青,陆绍茹更是气得鼻子冒烟。

  王氏嗓音尖利:“她吃的是金饭玉汤,住的是高屋大殿,穿的是缂丝鲛纱,上的是汀兰学堂,跟了你有什么?上有居心不良的姑母,下有庶出的小叔,左不过一些鸡毛蒜皮的嫁妆,你们陆家的产业即便都给了她有多少!”

  陆绍茹起身对骂,什么恶语脏话都出来了:“......在这儿给我充毫贵,你们慕容家有什么啊,也配自诩功爵起家,如今不过靠着慕容茜那小贱人一副破烂身子,说好听是秩正一品妃,说难听了,就是谄媚,与窑子里的婊姐儿有何区别!”

  王氏也不是吃素的,揭她的短:“敢辱骂当今贵妃,有你好果子吃!哼,我妹子生的标致,怎么也是值钱的,哪像你啊,倒贴,养小白脸子......”

  “再说一遍!”

  二人如市井泼妇一般扭打了起来,一时拦架的、对骂的、乱糟糟一片。

  慕容槐在后院听到动静,拄着拐赶来呵斥一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这才分开,陆绍茹揪下王氏一绺黄豆大的头发,连头皮也脱落了,王氏挠了陆绍茹半张脸血痕。

  李氏到是一反常态的镇定,含泪低泣,对慕容槐说:“我老婆子知天命的年纪,还能活几年,翌儿战死疆场,你家姑娘不愿守节,我可拦了?要改嫁,我可出去闹了?我就这么一个心愿,想要孙女认祖归宗,您是饱读诗书的人,该晓得落叶归根,归宗认祖的天理......”

  慕容槐一介儒生,凡事最怕一个理字,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氏观察着面色,趁机道:“您给自家闺女说说,把孩儿还给老身罢,就当老身求您了,咱们不说远的近的,好歹是没出五服的亲戚罢。”

  慕容槐是文儒,但不是傻子,去宫里问皇帝要人,他没这胆子,上次家里一顿不愉快,十一心生芥蒂,闹不好让她彻底恨上了父亲。

  于是为难道:“老夫虽同情你,奈何力不从心,那孩子姓的是皇家的姓,入了皇室宗牒,老夫去讨,名不正言不顺。二则,她皇女之名,身份贵重,老夫不敢僭越,还请自想法子罢。”

  说罢,客气了两句,转身被小厮扶着,走了。

  李氏这一仗势在必得,也不是没有到宫里去的准备,当下出了慕容府,坐上马车回家更换了诰命服。

  温氏在家中眼皮直跳,吩咐人去给十一送信,好叫有个准备,别被这两只狗咬了。

  第166章 古代抚养权争夺现场2(加更)^……

  安可现在课业紧张, 除了主修经史子集之外,兼习女四书四德,每夜还要在灯下临摹簪花小楷。又因她偏爱瑶琴, 贴身宫女背着琴囊不离身, 稍有空暇便平心静气坐下来轻拢慢捻1,气质也涵养的从容秀雅, 颇有林下之风。每日早出晚归乘舆来往于汀兰学堂,极是用功, 几乎无需定柔操心, 越是大了越是明事理。

  到是安玥, 刚入学不久, 性子有些骄纵,吃糖太多长了蛀牙, 被太后溺爱的说不得半句逆耳的话,让定柔有些头疼。

  系着围裙忙碌午间的膳食,让何嬷嬷盯着小厨房的炖汤, 自己打开盖子,糟卤鹅掌出瓮了, 难得三个孩子都爱吃的, 将一瓮封好, 稍后悄悄让人送去乡下给晔儿。

  皇帝今日有一个紧要的廷议, 去了中书, 一众宰执和六部尚书皆在, 传了话让她们先用膳, 会回来晚一些,如果忙的实在走不开,就在昌明殿进了。

  小洛子忽然进来:“娘娘, 宫门口有楚国夫人派来的小厮,让递个信给您,他说......陆家......”

  定柔听罢,顿时花容变色。

  还未等反应,有蓝袍内监来请,太后口谕,贵妃速至康宁殿。

  定柔心跳骤快,搓着手想,来者不善,来者不善......

  与太后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她们来闹,岂非打回原形去,说不准还会让太后更厌恶了。思维急转,却因事发突然,一时想不出应对的策略。

  陆李氏连襁褓中的小婴儿都不怜惜,如今怎会突生眷恋?还是她有旁的目的?孩儿诞下来到现在都不晓得亲生祖父母什么模样,近在一座城,多可悲。

  匆匆更换了衣裳,坐上肩舆去了康宁殿。

  太后端坐引枕榻,底下玫瑰椅一对母女含悲抽泣,李氏泪汪汪地说:“臣妇知道不该来,可实在想念孙女,求太后看在我儿为国捐躯的份上,让孤女认祖归宗罢。”

  太后掐着菩珠,极力掩饰尴尬,亲奶奶和后奶奶,可不尴尬么,是以一时思虑不语。

  望着母女俩,腹诽:“这算什么事?安可进宫的时候还不到两岁,入了皇室宗谱,赐了封号,昭告天下为序齿皇五女,食邑与其他皇女同等,禝儿真真是拿来如亲生一般的对待。哀家想着,禝儿能做好后父,我白韫之难道做不好继祖母?对那孩子,但凡皇女们有的赏赐份例,从没少了缺了,日常见了也和蔼客气,当一声皇祖母。

  长到七岁了,出落得仪态尔雅,知书达理,你们陆家半路来讨,这不是现摘了桃子,坐享其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