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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2)


  接下来,季乐又分别选了鹅黄、月白、樱粉的缎子。

  虽说送进楚府的料子就没有差的,但颜色基本上不会重复,毕竟这些富贵人家的女子都不喜欢跟人重色。

  季乐将这几匹里素雅的缎子全选走了,给季泠留下的则是桃红、石榴红、春水碧、湖蓝的颜色,色泽都十分浓丽,相对于她的性子而言略显艳丽了些。好在季泠年纪小,穿这些大红大绿能更显得可爱。

  而老太太则不由多看了季乐一眼。到底还是年纪小,心思掩盖不全。若真是谦让,好歹也得留点儿余地给季泠。可季乐一上来就全只顾着她自己的心意了。满脸的欢喜。

  季乐满心欢喜地选好了布料后,又去选纹样、款式,她的衣裳既然颜色素淡了,在纹样上就更讲究,挑了不少的细节。足足费了那绣娘半个时辰的功夫才伺候好她。

  而到季泠这儿就简单了,实则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眼看着就是饭点了。她直接挑了最简洁的样式,一点儿功夫也没费。

  那绣娘正收拾东西要走,却被老太太留了下来。

  “我这儿还有几张毛料,你看着给她二人的衣裳上用点儿,再每人做个围脖并一件斗篷。

  老太太库里的毛料自然都是上等的。

  季乐一眼就看中了那张雪狐皮,一丝杂色也无,任谁都知道是好东西。她看看老太太,又看看季泠,心里想着自己是姐姐,自然还是自己先挑的。

  季泠倒是无所谓的,她略往后退了退,却听老太太道:“泠丫头,先才是你乐姐姐先选的,这会儿你先来吧。也不能总是小的吃亏。”

  季泠道:“老太太,我没觉得吃亏,乐姐姐把好颜色都留给了我呢,既喜庆又好看。”

  季乐虽然心里不乐意,脸上却还笑着道:“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这回啊,说什么都该你先选了,可不能再推辞。你看那张雪狐皮,白得一点儿瑕疵都没有,多好看啊。”

  季乐这般说,仿佛是在叫季泠选那白狐皮,可实则她心里知道,自己如此一说,季泠定然是不好意思再选的。

  小姑娘的心思太浅薄了,在老太太这样老成精的面前哪儿兜得住。

  “你乐姐姐说的不错,你选的衣裳颜色艳丽,配雪狐毛正好,这张就给你做衣裳吧。”老太太笑着道。

  季乐的笑容险些就没绷住了,她万万没料到老太太会帮季泠做主。季乐心里一沉,看来她的努力还不够,老太太那儿还是想一碗水端平,并没有特别偏爱自己。

  季乐不由有些委屈,她可比季泠对老太太好多了,比季泠也费心多了。

  尧嬷嬷当时也在场,看着给披风、围脖挑样子的季泠和季乐,低声对老太太道:“奴婢算是看出来了,老太太你还是偏心泠丫头。”

  老太太道:“我哪里是偏心泠丫头,只是她性子太好了,对乐丫头处处忍让。乐丫头虽然也好,可就是看到什么好的都想先占,我若是不出声,泠丫头只怕又要吃亏。”

  “又要吃亏?”尧嬷嬷不解,“老太太你可真疼泠丫头。”

  别看老太太见谁都一脸和蔼,可心里却透亮得很,什么小心思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就为着云和琴的事儿,她就知道季乐多好强了。

  “月珠,我疼泠丫头,也疼乐丫头。倒是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泠丫头之后又收养了乐丫头,这就是不喜欢泠丫头?”老太太问得很直接。

  尧嬷嬷一时都没答上话,但实则嘉乐堂的人多少都有这么点儿念头。

  老太太叹息一声道:“月珠,你伺候了我那么多年,我早就不把你当下人看待了。乐丫头是你荐进来的人吧?我总不能驳了你的面子。实则啊,我这里养一个丫头就够了,两个人总会有些小龃龉的。我呀老了,可不能时时刻刻给她们解绊子,总要一碗水端平才好。”

  尧嬷嬷听了老脸都红了,“老太太,我……”

  老太太拍了拍尧嬷嬷的手背,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不过乐丫头也是我自己喜欢,她活泛有劲儿,叫人看着觉得自己年纪都小了。”

  说着话,玉莲前来传话道:“老太太,大公子回来啦,这会儿刚进门,说是换了衣裳就过来见老太太。”

  “阿弥陀佛。”老太太宣了声佛号,“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过得一小会儿,楚寔便出现在了嘉乐堂,同老太太说了下河南府的事儿。他是等葛家大姑娘下葬之后才回来的。葛家很是承情,毕竟葛家的姑娘这还没过门儿呢,楚寔算是有情有义了。

  说过了葛家的事儿,楚寔又道:“泠表妹不在么?”

  季泠和季乐早在知道楚寔要来时,就带着丫头各自回了屋,好方便老太太与孙子说话。这会儿老太太见楚寔特地问起,不由奇道:“你找泠丫头有事儿?”

  鸣燕来说老太太找时,季泠也是奇怪呢,“寔表哥走了么?”

  鸣燕摇了摇头,“没有。”

  如此季泠就更奇怪了,不过她没敢耽搁,径直去了东次间。

  季泠给楚寔行了礼,就听得老太太说,“你寔表哥这次去河南府给你带了个箜篌先生回来。”

  “呀。”季泠吃惊得都低呼出声了,她知道楚寔去河南府是为了葛家大姑娘的后事而,乃是正经事,却没先到他心里居然还会惦记着给她寻个箜篌先生。

  其实老太太骤一听见时也吃了一惊,不过楚寔解释后,她就晓得了。

  季泠看着楚寔,真不知该怎么感激他才好。她得了“归去来”,虽然心里极爱,却不能弹奏,总不能说自己在梦里学过吧?何况她梦见的也不过是一星半点,是以她一直盼着有个先生呢。

  然而当世会箜篌的人虽然不少,却都不是多正经的。

  当今的文人墨客多好琴、筝,箜篌之属都是末流,乃是从西域传入中原的。若是想听箜篌,宫廷乐团里或有,然后便是只能往教坊等地去寻了。但楚府怎可能从教坊给她找先生。

  老太太见季泠如此期待的模样,也就没再卖关子,而直接道:“珊娘,出来吧。”

  “珊娘?”季泠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

  原来真的有个珊娘。她昨儿才在梦里梦见呢,梦见一个叫珊娘的女子正在教长大以后的她弹箜篌。可没想到在梦外,珊娘这么早就来了。

  待珊娘袅袅婷婷地上前给季泠行礼时,季泠才能肯定,眼前这人就是她梦里的珊娘,生得一般模样。娥眉娟娟,星眸莹莹,腰如细柳,色若春花,十分的好颜色。

  “瞧这孩子,都欢喜傻了。”尧嬷嬷出声才将季泠的神智唤了回来。

  老太太对季泠道:“今后珊娘就住在咱们家了。”

  季泠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楚寔,怯生生地道:“可是,贞姐姐她们都没有专门的琴艺师傅,我,我……”何德何能可以有专门的先生教箜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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