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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神君渣后和鬼王HE第14节(2 / 2)


  得,也罢。

  于是她渐渐放心下来,厚着脸皮道:“那好,我先回去了。”

  虽说不知谢湛到底在谋划什么,又为什么突然间要留在南郊,但这也不是她所关心的事情。

  程安渐渐走出杏花林,直到粉白尽头,街道两侧林立,她才定身转过头,带着些许好奇,看向远处一身竹纹青衫的谢湛。

  他神情一如既往波澜不惊,孤身一人站在杏花林,身形如同已经早已习惯霜雪的孤松,峭拔挺立,却总是让人有苍凉常寂之感。

  ——错觉。

  谢湛这人估计还乐得孑然一身。

  程安摇摇头,收回视线。

  想起方才被打断的话,她自言自语般低喃两句。

  “这话,实在是晚了些。”

  谢湛何许人也,哪怕隔着十万八千里,他也能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顿时了悟程安指得是的是什么。

  也是,即便有修祈从旁协助推波助澜,从鬼界爬出来的人早已习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生活,程安成鬼数百年,手下亡魂无数,又如何能再重回安稳生活。

  他说不上心里想法,只是隐隐觉得有些沉重,仿佛一马平川的冰原上忽然出现一处不深不浅的坑洞。

  .

  冬去春来,换季时,人最容易害病。

  只是没想到,先病倒的,不是自幼身体虚弱的程安,而是跟着军队多年,舞得一手好枪,身子骨向来硬朗的谢大夫人。

  屋内香薰清淡,药烟飘飘渺渺,清香阵阵,奈何主人却是个暴脾气。

  “来侍药做什么!真当我如此娇气?”

  见程安端着药来,谢大夫人躺在床上虽几分虚弱,却一拍巴掌起身呵斥道。

  程安弱弱道:“息怒,我只是来送个药……算不上侍药……”

  方才起得太猛,谢大夫人不由得咳嗽几声,见程安坐在她对面,最终缓和语气,“你有这心就行,明儿别来了,莫把病气也过给你。”

  程安知道这场病会拖垮谢大夫人的身体,最终冬日寒风带来谢将军战死的消息,也将这位爽朗开明的夫人带走。

  可眼前她无药亦无灵力鬼气,更不论什么能起死回生的天材地宝,除却多开几幅药方外,竟做不到其他。

  她伸手搭着谢大夫人的脉象,气象除却虚浮,再无异常,更无什么毒害一说,像是……天命难违。

  “安安何时会的岐黄之术?”

  谢大夫人见她号脉号得认真,颇有些惊奇。

  “从前……和黄姥姥学了些,但还是上不得台面。”程安收手,心底越发沉下,鼻翼却不由自主微酸。

  她握住谢大夫人的手,微沉着脸没说话,似乎有些难得的茫然无措。

  “摆这幅样子干甚。”谢大夫人见状,佯作生气,“区区风寒,往日里我在军营可没少挨,这算个什么,隔几日便好。”

  她的话,程安自然是听不进去的。

  “我会想办法的……”她以谢大夫人听不见的声音低低喃了几句,摇了摇头。

  “还说呢,你和湛儿好好的,咳咳……比什么都重要。”谢大夫人咳嗽两声,笑道。

  “那是自然。”程安抿着唇角,尽力笑道,“近日来,他对我也算……多有照顾。”

  听她这么说,谢大夫人似乎宽慰些许。

  或许人一生病就容易伤春悲秋,她忽的来了些缅怀故人的兴致:“说起来,你来府里这么久。还未同你说过你父母一事。”

  “……”程安沉默。

  她幼时失散,后来成鬼又过去几百年,对于这两位,她其实早已没了什么影响。

  只是极其偶然的偶然间,会有几个稀稀疏疏的影子,他们围着篝火,面对天地,似乎在议论些什么。

  “你娘,是京城王颜丞相三女儿王芸芸。”

  谢大夫人脸色温然,虽依旧有病气,眼眸依旧奕奕有神:“我与你亲娘,是自幼一个私塾里长大的挚友。别人都道她性情温和,只有我晓得,她骨子里却狡猾的很!”

  程安:……

  她就当狡猾一词是褒义了。

  说起往事,谢大夫人明显得了精神。

  “大冬天往先生脖子里投冰水,还能全赖到隔壁欺负我们的纨绔子那。我当时脾气爆,没少惹着别人,也都是她替我出风头,打发走那些寻仇的人家,这才安安稳稳活到现在。”

  “至于你爹,虽说布衣出生,可也算天生的将才,不过而立,便得了车骑将军名号,不过不惑,便是镇南将军。”

  越说,谢大夫人眼眶隐隐发红发红:“破城那日,她决意和程将军一同留在城中驻扎……咳,说是要殉城,但其实都是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乱军中连你也失散在人群里……”

  她沉默了片刻,阖了眼,稍稍掩饰其中情绪:“我受你亲娘照护半辈子,到头来竟连她唯一的闺女都护不住……咳咳。”

  又是一连串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