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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思纷乱,拐弯的时候根本没心思瞧到青石砖路中间的沟壑。

  乔岳也在走神,猝不及防,两个人啪叽齐齐倒在地上。

  好在乔岳还算眼疾手快,把贺之漾的重心往自己身上拉了两分。

  贺之漾没摔在地上,倒是结结实实压住乔岳结实的胸膛。

  贺之漾:?

  今儿是见鬼啊!拿错了男女主剧本么,还来个齐齐摔倒

  呵,怎么不再干脆点来个亲上呢?

  贺之漾正想没好气的吼回去,一抬眸,恰恰望见乔岳深不见底的眸子定定的注视自己。

  身下是结实的胸膛,他甚至能察觉到乔岳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额头,撩起心头莫名燥意。

  见鬼了,爷今儿真是他妈的见鬼了

  两个人在青石板路上僵持,贺之漾调整表情,啪一声拍向乔岳肩头,着实称赞道:岳哥不错啊!

  他尽量还原好兄弟之间的插科打诨口无遮拦,笑着伸手拍向乔岳紧实的腰际,调侃道:身子骨也好,呵,真不晓得以后是谁有福气!

  话音落地,莫名其妙的氛围毫无好转迹象。

  乔岳望向他的眼神反而倏然一暗。

  第43章 时局之错 荼毒百姓,折辱士人,已非一

  你身子骨不错这句话像是无比微妙的暗示, 每每想起,都挠得人心尖泛痒。

  乔岳又回忆起贺之漾前几月给自己的情信,两下结合, 愈发笃定某人对自己多少还是有几分邪念的。

  否则以他的傲气, 怎么可能亲自给男子写情信, 还写得情真意切呢?

  而且贺之漾还辗转过青楼,接触过小倌, 又晓得男子之间的情事, 许是自己的某些举动让他动了心思?

  乔岳托着下巴琢磨, 一深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平日里, 贺之漾总跟斗鸡似的瞪眼硬顶,丝毫没过脸红,怎么看都不想有邪念

  也许自己可以试探他一番?

  乔岳眸中闪过沉思。

  贺之漾丝毫不知乔岳的隐秘心思, 正趁着晨课昏昏沉沉补觉。

  你这两日怎么垂头丧气的?贺之漾睡醒,看到许一清明显心绪不佳的垂着头, 上前拍拍许一清脑袋:要不逃课去外头逛一圈?

  许一清摇摇头道:漾哥,我母亲最近身子不好, 我以后想搬出国子监去照顾她。

  贺之漾一顿:郎中怎么说?

  说是思虑过度,要静养。许一清欲言又止:我母亲不便来国子监做生意了, 漾哥,你当时为我垫了一年的银子吧, 之后的还能退么?

  贺之漾闻言大惊:许姨病情很棘手?前几日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再也不来了?

  国子监门口的生意向来被京城百姓趋之若鹜, 那一个小小摊位也是他花银子争下来的,一早上能赚五六两银子,比衙门的小吏俸禄都可观。

  他知道许家艰难, 这么香的生意,许姨怎会生场病就要推掉?

  若现下放弃,以后他们靠什么度日?

  在贺之漾的再三追问下,许一清才吞吞吐吐说出实情。

  贺之漾愈听脸色愈冷,末了才咬牙道:你说锦衣卫当面袒护,背后翻脸不认人,反而成倍征收银子?

  别说,这横征暴敛的架势还真像他们干出来的。

  许一清垂眸道:是锦衣卫来收的银子,不少人都瞧到了。

  这几日,许一清也和锦衣卫关系日渐融洽,还帮他们抄了不少书。

  可一回家才从母亲口中晓得他们背后的嘴脸,手都气得打颤。

  他忍了又忍,本想风平浪静的挨过去,但眼下总要给贺之漾说清楚,才好全身而退。

  贺之漾也不多话,气势汹汹要上门动嘴动手。

  漾哥,别和他们动气。许一清拦住他,无奈道:也不算大事,我让母亲避开风头也好,他们势大,我们何必去招惹?

  他已经向祭酒私下说好,同意调级之事。

  明年开春考春闱,顶多再过三四个月,他就可考取选官。

  以他的能力,选个京官手到擒来,到时再照拂母亲也不迟。

  他生父去世的早,京城拜高踩低,也从来没有人帮过他们母子,入学后遇到贺之漾,漾哥为了帮他和黎家发生冲突,听说还被绑了一次。

  许一清不知背后的始作俑者,但心里隐隐察觉和蹴鞠之事有关

  锦衣卫出手狠辣,他又怎能让贺之漾再次为他涉险?

  贺之漾气急,朝校门口走去道:他们表里不一耍人开心么?乔岳出手时殷勤,背后竟做出这勾搭,我非要找他问个清楚不可!

  若是旁人,贺之漾心底大约只有怒意和不平。

  可此事竟是乔岳做下的?!

  乔岳当日和他在一起倒像是个人,自己那般赞叹他的义气,他竟背地里又去加收银两!?

  想到被乔岳耍弄,贺之漾心里又酸涩又委屈,猛然又想起乔岳上次出面寻他,还找哥哥要庄子的事儿!

  果真是锦衣卫啊!

  改不掉的本性,蝇头小利也要狠狠撕咬一口,那为何还偏偏做表面文章和他交好呢?!

  乔千户?许一清沉吟道:我猜想此事乔千户大约不晓得。

  贺之漾一怔,停住脚步看向他。

  母亲说乔千户多次出手帮他,想来不至于如此狠辣,母亲说他从未见过此人,而且此人极为嚣张,言语中对国子监也颇有微词。

  许一清道:我猜想也许是和国子监有仇怨过节的人。

  贺之漾冷冷一笑,原来是黎霄又不老实了。

  他想起同窗们议论的涨价,约莫猜出个七七八八,叫上许一清一同来到摊子前,对商贩开门见山道:你们这几日接连涨价?是遇到了变故?

  那些摊贩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惊恐地看看周遭,纷纷摇头。

  有事尽管放心说。贺之漾面不改色道:和隔壁锦衣卫有关?我在锦衣卫里也有人,他们管事的乔千户是我朋友,你们不要瞒我!

  少爷真和锦衣卫管事的是朋友?那些人对望了一眼,终于忍不住倒苦水:您是有所不知,我们并不想涨价,是锦衣卫有人给我们抬价,还让我们再交一笔月银,和我们一个月到手的利润差不多这么下去,我们还不如把银子交给五成兵马司呢!

  那名锦衣卫只带了三个人过来,人手少,看模样也许不是上头人的意思。您不能帮我们打探打探,若不是上头人的意思,此事您朋友倒能帮忙,若是上头的人发了话,咱们也不必鸡蛋碰石头

  他们说的七七八八,贺之漾已然明了事情的经过,他大概描述了一番黎霄的模样,问道:找你们征收银两的,可是这人?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贺之漾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还是黎霄暗地里搞的名堂。

  至于为何突然手伸到了摊贩身上,八成还是和蹴鞠惨败当众受辱有关。

  贺之漾冷静了片刻,叫上霍尧冯境,放学后径直把黎霄堵在了集贤后街。

  黎霄,我还真是高看你了!贺之漾冷冷抱臂,居高临下道:之前只知道你赢不了,没想到你他娘的还输不起!?

  黎霄刚被乔岳教训过,看到贺之漾多少有点发憷,冷哼道:漾哥说的话是何意?兄弟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