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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2)





  谢昳笑得促狭,指了指他身上的羊绒大衣和脚上那双一尘不染的郎丹泽:“我刚刚在飞机上看了当地温度,黄刀镇现在外面零下二十五摄氏度,你这衣服和鞋子肯定不行。”

  江泽予任她牵着衣袖,脸上没什么表情:“择优在加拿大的分部负责人已经提前过来,他们会准备。昳昳,一会儿你跟着我,我让人在城堡酒店定了两个房间,就是你们剧组的人入住的酒店。”

  谢昳点点头,今天这么晚不可能再开会或者工作,跟着哪边的车走都无所谓。

  江泽予见她乖巧模样,愉悦地弯了弯唇角。

  两次航班加上转机时间,几十个小时里,他除了睡觉便是在自我检讨,总算把心里的郁气压下去,也大致说服自己不要拘泥于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

  他们错过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两人都有回头的意愿,又何必因为那些琐事把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远?

  从航站楼到达口往外走,机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夜晚的黄刀镇昏沉黑暗,隔着厚厚的玻璃依旧散发出冷硬的气息。

  这是一个坚硬又浪漫的地方,有最冷的风,最烈的酒,也有最美的极光。

  机场门口的马路两侧都积了极厚的雪,零下二十五度的猛烈狂风给了旋转门极大的阻力。几个人用力才让那旋转门艰难地转动起来。

  待步履维艰地从玻璃门走出来,远处slavelake刮过来的湖风像是一柄柄冰刀,毫不留情地穿透身体。

  天气预报显示此刻的气温是零下二十五摄氏度,可这体感温度绝对超过了零下三十。一刹那,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念起北京那顶多把梧桐叶卷到几米高的秋风来。

  不过更加令人震撼的,是这漫天风雪里停着的三四辆林肯加长。

  ——剧组众人咋舌,暗道他们家导演最爱大场面,出差出到这份上还真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为首的林肯车边,一个年轻人精神奕奕地靠在车门口,他身上穿着正儿八经的短款极地羽绒服,浑身上下都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户外装备,就是直接去附近雪山上滑雪都不会引起异议。

  如果不是长着张亚洲面孔,这身专业打扮倒像是在这儿住了几十年的本地人。

  林景铄见着人,立刻眼神发亮,顶着两天没刮的胡茬和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走过去,伸出被冻得通红的手勾了勾那年轻人的肩膀,咕哝着抱怨道:“啧,周大少爷亲自过来接我们,算你还有点良心。”

  两人一番寒暄后,剧组众人纷纷和导演打过招呼,兴奋地拖着箱子上了那几辆林肯车。

  谢昳抱着胳膊站在上风口,等两人寒暄完后,跟林景铄交代了几句话,这才跟着江泽予往停在那排车后面的一辆黑色奔驰车走去。

  司机是择优的员工,神情恭敬地从驾驶座上下来,亲自替他们打开后门。

  “谢昳?”

  谢昳方要上车,忽然听到身后迟疑的问候。这异国他乡竟然能遇到个认识她的人实在是稀奇,她挑着眉转过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刚刚和林景铄寒暄的年轻人。

  也是这次仓促出差的罪魁祸首,周子扬,周导。

  谢昳参加公司的活动以及这次代言工作用的都是sunny这个网名,所以骤然听到他导演叫了她的本名,着实有些怔愣住。

  周子扬顶着十分精神的板寸头,一张脸棱角分明,过分粗的眉毛显出些狂野来。

  他冲谢昳勾了勾一边唇角:“果然没看错,咱们在我父亲办的慈善晚宴上见过,那时候你才上高中吧?说实话,max给我看的照片实在是有点不像你,p得太过,没有本人三分之一的神韵。”

  他说完顿了顿,“不说这个,谢叔叔最近身体还好吧,家里长辈总和我提起他,都说这两年淡了来往很可惜。”

  慈善晚宴?

  周子扬……周子骏,周家。

  艹,她想起来了,这个周子扬是周奕大哥的儿子,周子骏的堂哥,因为脱离了商场成了一位广告导演,基本淡出人门的视线,以至于她压根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谢昳心下一凛,忽然伸出手,干脆利落地把一旁听到声音正作势要回头的男人猛地推进车子后座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她撩了撩长发,抖落大片幽冷雪花,背抵在车门口冲这一米八几的平头故作随意地笑了笑。

  扶着门的手却微抖。

  时隔五年,她养成了每周查一次有关周子骏和周家的新闻的习惯,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周家人。

  谢昳的声音很稳,笑容更是挑不出一点毛病:“家父身体不错,周导也替我像周叔叔问好啊。”

  周子扬闻言,略带探究的目光从紧紧关闭的车门收回来,聚焦在女孩儿漂亮的脸上。他正要再说话,那边林景铄恰好从车窗里探出个脑袋来冲他招手。

  周子扬于是对谢昳颔首:“今天太晚了,咱们明天拍摄再见,我带你去喝当地印第安人酿的pulque。”

  谢昳绷着礼貌的微笑冲他摆手,等人大步走远了,才皱着眉站直身子,拉开后车门,坐进去。

  黄刀镇夜色苍凉,大奴湖湖风肆虐,奔驰车内灯光暖黄。车门关住外面的冰天雪地,车内却好似气温更降几度。

  谢昳:“……”

  她看着车子里冷着张脸不理她的男人,以为他是在气她刚刚推他的那一下太过用力。

  谢昳拉不下面子道歉,只皱着眉伸手挽住他胳膊,轻轻晃了晃:“……别生气了,要不我让你推回来?”

  江泽予闻言气笑,又发作不出来。

  还生气……他现在哪里是生气啊?

  满肚子的气,早就被某一种酸腐蚀得气焰尽灭了。他就这么见不得人?还是说,刚刚那个人也是她的某一个老相好?小鲜肉倒也罢了,一夜之缘也算他过去,现在又来了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让她下那么大狠劲推他进车里。

  真他妈有本事。

  江泽予觉得自己在飞机上思来想去说服自己要心胸宽广包容万物的那些个小时,脑袋里简直塞了一坨狗屎。

  谢昳咕哝完,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

  刚刚她见着周家人,本能反应之下推的力道可不轻。现在仔细想想大可不必,江泽予来黄刀镇的事情,周子扬总会知道。

  也自然会知道他是和她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