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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2 / 2)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自己就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咽了咽口水,只得又换了一个笑脸,说道:“婆母误会了。但是大嫂的礼我不能收,这位香蕊姑娘,也进不了我的屋子。前段时间,玉景园里赶出去了大批仆人,本来媳妇想着,顾着大嫂和我的颜面,不想说太多,不过现在是真的没办法,只能撕破脸皮了。”

  安陵太君探究般的目光看了过来,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青若站了起来,正声回答:“从前我园里有几个特别不懂事的仆人,园子里的活不好好干,天天就知道挑唆主子,在仆人堆里吆五喝六,要不是因为他们几个耽误了时间,我只怕早就可以尽孝在婆母跟前,侍奉汤药或者做些杂事了。本来这几个仆人当初都是大嫂子派来的,媳妇也不好多问,谁知道只是粗粗审了一下,人家就招供,说都说是大嫂子指使的。”

  顾大夫人挺直了身子,疾言厉色道:“怎么?五哥儿媳妇,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要害你?”

  温青若立刻道:“可不敢说是大嫂想要害我,如今不要香蕊姑娘,其实我也这是为了大嫂您考虑的!那些下人说的话自然不能全信,但是若真的像您这般,三五日就往我园子里塞个妾室通房的。我不说,但不保证其他的下人就不说。”

  安陵太君神色微变,低声道:“五哥儿媳妇说的也有道理。”

  顾大夫人继续道:“婆母,那难道就让五哥媳妇这么顶撞哥嫂,您也不管管吗?”

  温青若听了这话,就主动地站起来,在安陵太君和顾大夫人面前各自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我自知不足,还请婆母和两位嫂嫂惩罚。”

  顾大夫人冷哼一声,说道:“五哥儿媳妇还真是张弛有度,得了咱们五哥的真传,这自己请罪,可比别人降罪要轻松的多了。”

  顾二夫人实在忍不住了,她小声说了句:“大嫂,咱们还是别太为难五哥儿媳妇了。”

  顾大夫人“啧”了一声,温青若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虽然从前对安陵太君了解的比较多,但是因为现在的爵位是在顾硕手里,所以这顾府竟然是顾大夫人当家,安陵太君早就不知道被架空到哪里去了。

  不过温青若却并不怎么怕她。因为比起自己从前在温家那位擅长笑里藏刀的嫡母来说,还是差了一些。所以温青若倒是忽然怡然自得起来。她曲着身子小声说道:“还请大嫂责罚。”

  顾大夫人一向不喜欢顾珏。没想到现在顾珏娶了个夫人,还是个妖精似的人,一点都不省事,让人真是不好下手。如今有机会,还不如好好搓搓她的锐气,也许之后她的性格就能放软些,也就能听话了,就像现在的顾二夫人一样。

  所以她直接道:“那就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晨时到我的屋前站一个时辰,要站七日,七日结束之后,这件事就算过了。”

  站一个时期这种事情,其实对温青若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虽然料到来日受罚的时候顾大夫人身边的人肯定会有人刁难她,不过那也不算什么事情了。比起让这个什么红蕊进玉景园,简直不值一提。

  安陵太君许是头疼还没有完全好,这时候又捂着额头,说道:“既然你大嫂这么说,那就按照她说的办吧,不过五哥儿媳妇,我还是要嘱咐你一句,尽快给五哥生个孩子,这才是最要紧的。不管是男是女,这样也好对得起他死去的父亲。”

  温青若被说中了心事,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是却跟本不敢在安陵太君面前表现出来。她笑了笑,说道:“青若谨记婆母教诲,不过婆母还是要摘顾好自己的身子,这是要紧的。”

  散了之后,温青若照例往玉景园里走,走在路上,她看到了顾二夫人。温青若眨眨眼睛,追了上去。顾二夫人看到她,倒是一脸歉疚的表情,说道:“五哥儿媳妇,对不起,今天我也没能帮上你的忙。”

  温青若笑了笑,说道:“不怪您,今天大嫂本来也没有给我留后路。不过在得罪她和得罪我家大人之间,我还是选择得罪她吧。”

  顾二夫人回道:“得罪你家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温青若看着自己的手指:“我夫君不喜欢胖的。”

  第57章

  顾二夫人却并没有因为温青若的调侃而笑起来。她担心地问道:“可是青若,一天一个时辰,这时间可不短,而且,大嫂那个性格,肯定会找她手底下的仆人刁难你的,你要小心些,不要跟她正面纠缠,毕竟在这顾府里,还是她当家。”

  温青若想了想,说道:“我最多只是每天受一个时辰的委屈,可是二嫂你,却比我可怜多了,毕竟你可是在这个府里受了十多年的委屈。”

  顾二夫人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了。温青若歪头看着她,说道:“不过要是二嫂有一天不能忍受了,可以来找我,我如果能帮您,一定会出手相助的,你放心吧。”温青若说完,又抬起手,看着自己食指上精致的猫眼石戒指。

  顾二夫人却忽然警觉起来,在四下扫了一圈,说道:“五哥儿媳妇,你还是小心些吧,别那么大声说话。”

  温青若笑了起来:“二嫂,你怎么这么小心,大嫂又不是个夜叉,有那么可怕吗?”

  顾二夫人没说话,只是转过身,拉着温青若往回走了几步,伸出手来,往游廊那边指了一下。温青若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继而就愣住了。她发现两个小厮正抬着两具盖着白布的东西,正从垂月门里走出来。温青若定睛看过去,那两具盖着白布的东西,可不就是两具尸体。她也忽然觉得有点紧张起来,忍不住问道:“这是两具尸体吗?怎么死的?”

  顾二夫人皱着眉头,说道:“一个是因为打破了大嫂心爱的花瓶,被活活打死了,还有一个,因为和大老爷的关系不怎么清楚,因为是有头有脸的,她又怕落得个善妒的名声,所以就没直接打死,而是把人捆在柴房里,但是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昨天晚上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断气了。”

  温青若确实有些惊讶了。毕竟这种世家大族的仆人,也都是有头有脸,叫得上名号的,而且人命关天,这么两条人命在顾大娘子的眼睛里,估计连两条狗都不如。就这么轻易地把她们杀死,头一个还只是因为打碎花瓶这种小事。也怪不得顾二夫人会害怕,如果把这种人逼急了,不管是谁,她或许都会痛下杀手。

  温青若看向顾二夫人,忍不住问道:“所以,这些年,大嫂杀了多少人了?”

  顾二夫人皱着眉头回忆了好久,说道:“不知道。我也没有数过,但是总不少于数十个人。”

  温青若想了片刻,说道:“那婆母也不管吗?”

  顾二夫人回道:“老太太这些年来身体不好,所以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大嫂在管,虽然也让我帮过忙,但都是一些小事。就连上次往玉景园派人的差事,也不是我插手的,我也知道那些人是不好开交的,但是大嫂都那么决定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温青若调转了步子,继续往外走。顾二夫人照例去送她。两人一面走,一面继续聊天。温青若也问出了自己疑惑的事情:“听说大哥身体一直不好,现在治好了没有?怎么没找些妥当的太医来看看。”

  顾二夫人回道:“不是。大老爷的病是陈年旧疾,从成婚之后,没几年就开始生病了。而且他还沉湎与九色,这么多年也没有改掉好色的习惯,所以就算好药吃的再多,也没有只不过就是拖着罢了。作用没有那么大,而且,夫人那个性子,只怕有的时候,就算大老爷想好,她也不想让他好吧。”

  温青若听完这篇话,心下暗叹。看来顾二夫人虽然是个胆小的主儿,但确实是个心细的人,看来顾大夫人做的那些脏事,她确实知道不少。温青若想了想,顾二夫人似乎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不过也没有关系,要取得这种人的信任,她还是有绝对信心可以做到的。而且,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操之过急。顾二夫人把她送到了门口,就要转身离开了。

  温青若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问了出口。她叫住了顾二夫人,说道:“二嫂,有时间的话,带着扬哥儿到我们玉景园来吃饭吧。夫君从外面酒楼里买了两个新厨子来,做的一手好菜,不知道二嫂愿不愿意赏脸呢?”

  顾二夫人咬着嘴唇,似乎思考了很久,但是看着温青若自信满满地表情,她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有时间我会带着我儿子去的。”

  温青若淡淡一笑,转身离开的。她穿了身象牙白色的蜀锦长裙,外面罩着一件鹅黄色长衫,头上戴着赤金玛瑙首饰,看上去娇俏极了。顾二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又想到,她前段时间赶走了恶仆,今天又拒绝了红蕊,虽然已经把顾大夫人惹怒,但是顾大夫人却在这个温府庶女的身上栽了两次跟头了。

  温青若信步走到了玉景园内。她看着工匠们在那里栽种梅花,想起明天还要去顾府受罚的事情,心里忽然又有些不快活了。这时候,温青若的心里又开始默默想道,当初顾珏嫁给自己的时候,跟自己承诺的是,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可是怎么他温青若嫁过来到现在,都已经遇到好多次事情了。想到这里,她就皱起了鼻子,觉得有些不开心。

  但是转念一想,温青若就又惊讶于自己的幼稚了。这可真是的,或许顾珏真是是把她给宠坏了,现在她只要受了一点委屈就想要跟顾珏倾诉,想要他的安慰和拥抱,想要让他在自己的耳边说一句:“若儿,你受委屈了。”

  仔细回忆一下,这是自从娘亲去世之后,第一个让她产生强烈依赖感的人。即使顾珏身上有很多秘密,即使他有黑暗的过去,即使他经常又最为严酷的手段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温青若却还是想依赖他,想要让他陪在自己身边,想要跟他并肩而立。真是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彩霞的一句话却打断了温青若绵密的思绪:“夫人,要是依着奴婢的法子,大人回来了之后,就把今天大夫人刁难你的事情告诉他,她可是对您最好的,知道您受了这委屈,还不把那个什么大房都掀翻了?你就不用再去那个什么鬼地方站一个时辰,这么长时间了。”

  彩月也在旁边不住地点头。温青若听完这话,立刻打断道:“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夫君。他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知道我受委屈,肯定回去那边找大夫人理论,要是去了,大夫人倒是没什么,可要是让婆母知道了,她肯定要说我多事的。我要是在她的心里印象不好,以后跟顾府那边,矛盾肯定会越来越多,日子就更难过了。”

  彩霞感叹道:“哎,大人要是知道夫人对她这么好,估计都会感动地流出眼泪来吧,只是夫人您却从来不告诉他这些。”

  温青若微笑着回道:“横竖我们是一辈子的夫妻了,很多事情,也不是做了就要说的。我讨厌在别人面前把自己都剖干净,总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吧,即便是夫妻,也该是如此。娘亲当日不就是这样,她那么信任父亲,信任到什么都不想要,孤身一人走进相府,可是结果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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