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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2 / 2)


  属于他的那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今羡放温白白的手有些微顿,然后那人就站在她的身后,烛火照映下,他的影子就笼罩着她的影子,就像他此刻一样,高大的身躯把娇小的她挡住,像是在抱着她一般。

  他们两个人其实靠的很近,近到她单薄的背都抵在他的胸膛处,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好像有点快,和她的差不多,今羡眼眸微垂,并没有对他现在这样的动作加以呵斥,而是垂下头,打算把温白白给放下。

  她弯腰把温白白放下,那人就站在她的身后,她弯腰的动作有点大,两个人又贴的近,臀部难免会碰到什么,顾归酒喉结滚动好几圈,视线往下移,内心的想法有些压抑不住,索性今羡也没有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不一会儿就直起身了,她因为双脚都贴着床沿了,所以也没能逃离继续和他胸膛贴着的距离。

  又贴上去的那一刻,今羡面皮薄,很不自然的伸出手,正准备除掉自己的裘衣,把系在她玉颈处的带子给解开,葱白的指尖正触到带子的那一刻,背后那人便动了动,指骨分明的大手越过了她单薄的肩,绕到了她的玉颈前,然后头靠近她的右边耳畔,嗓音温润道:“我来。”

  他说话间薄唇吐着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廓,让她的脸一红,然后就乖乖的把带子让他解开了。

  只是解开的途中,那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抵在她肩膀处的下巴戳弄着她的肩膀,然后炙热的呼吸就一直喷洒在她的玉颈和右耳处,然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结,他却解了老半天,直到今羡觉得自己的脸红的快要着火的时候,顾归酒终于良心发现,没有再暧昧的弄来弄去,而是直起身,然后小心翼翼的揉了揉今羡细软的头发,嗓音温润道:“水来了,去洗漱吧。”

  今羡这才看见宫人们早在刚刚无声无息的就把水放在了屏风后,到底是他们无声无息,还是她自己被顾归酒刚才那一阵阵的撩拨弄地有些心晃神游忽略掉了声音,总之,今羡看着宫女和太监们脸上暧昧的笑,她就有点儿不自在。

  面皮薄是一回事,但是她总觉得刚刚和顾归酒那样亲昵,被人看了去,让她有些挂不住,待宫女和太监们退下去的时候,今羡皱眉,不动声色的挥开了顾归酒的手,然后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往里屏风里走。

  留下了顾归酒站在原地,直到屏风内传来了水声,他才回神,脸上的笑愈发的变大,他又不是傻子,怎么能感受不到今羡现在对他的态度,刚开始可能还觉得是真的因为温白白才留下来,现在觉得,她这人没心肝起来,温白白她都不会认,更别提留下来是陪他过生辰了。

  醍醐灌顶想明白了的顾归酒就伫在了御恩宫,一直坐在床榻上,视线看着屏风后,烛火倒影出她的影子,水声潺潺入耳,顾归酒却没有任何的污秽心思,只觉得这种静谧和安静是他幻想了四年多才得来的,得之不易,珍重对之。

  水声持续了很久,今羡坐在浴桶里,也能感受到顾归酒一直在殿内没有走,她本想问问他怎么还不回去,话要问出来的那一刻,又被她吞了进去,还是别逗他了,免得他一时难受又红了眼,到时候眼睛又伤着了就不好了。

  今羡沐浴时间挺久,久到顾归酒都以为她累的睡着了,站了起身,脚步放轻走到屏风前,微微的探出一个头,往里望去,今羡却刚好穿上了第一件内衫,他看进来的动作以及视线炙热到,想让今羡想忽略都难,她抬眸望去,顾归酒被当场抓包,指尖扫了扫自己的鼻尖,然后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以为你睡着了,打算进来喊你的。”

  今羡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根,也没忽略掉自己灼热的脸庞,一边快速的穿好衣裳,一边背过身去,声音带着刚沐浴放松完的倦懒,她声音本来就软,如今这样倒像是变相的撒娇和埋怨:“我哪里这么迷糊了,还不至于睡过去。”

  顾归酒受不了今羡这样说话,听上去像是撒娇的软糯声,像是软乎乎的猫爪子摁在了他的心口,让他的心软榻一片,他喉结滚动,眸光一暗,也没有再当什么正人君子,两个人按年份来算,都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如今只有两人在得情况下,而且她并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冷眼相待,他更是按耐不住那颗想要疼她爱她的心,三两大步地走上前,一把将她抱入了怀里。

  两个人的身躯贴在一起,她的背部抵在他的胸膛处,他身体热,她又刚好沐浴完热意散的快有点儿冷,如此一来,正好像是个暖炉一样给她取取暖,只是两个人的姿势有点暧昧,而且他这个拥抱来的突然,今羡的思绪千变万化。

  就在今羡以为他终于开窍了,懂得要把自己心里头的情绪表达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帮她穿起了衣裳。

  今羡:“......”

  “我自己来。”今羡有些无奈的想要自己穿衣裳,可是那人却不给,避开了她的手之后,像是把她当孩子养似的,动作温柔的帮她穿好衣裳,索性他还是有点儿明理的,知道衣裳若是磨磨蹭蹭的穿,估计她能冻出病来,不出一会儿就帮她穿好了,甚至她的那双绣花鞋他都帮她提了过来。

  若是按照不知道他这些事的今羡来说,他如今这样,定会被她讽刺一顿,但是如今,堂堂一个炎卿帝帮她提鞋子,眉眼间都是笑意,没有丝毫的不悦,她却说不出任何的话,甚至连句谢谢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她很清楚,他想要的不是谢谢二字,可是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难道没头没脑的来一句“我原谅你了?”今羡自认她说不出这种话,她当务之急,还是想要把顾归酒的身子养好,其余的,再慢慢来吧。

  只是她一直不知道,她和顾归酒之间所重视的完全不同,她如今重视他的身体,可顾归酒重视的却是她,她的态度,和她的心。

  殿内安静无声,烛火在轻晃摇曳,今羡站着,顾归酒单膝跪地,抬起她精致的小脚往绣花鞋里套,今羡一时之间没站稳,顾归酒抬起眼眸,视线温淡的看着她,侧脸努了努下巴,“把手放在我肩膀,等会儿摔了。”

  今羡眼眸微垂,犹豫了一会儿后,将小手撑在了他的肩膀上。

  顾归酒望着她好一会儿后才收回视线,垂眸的瞬间,眼底的笑意逐渐放大,他性子急,只是在遇见了今羡的事上才衡量衡量再衡量,生怕伤着她,委屈着她,如今,她态度暧昧不明,顾归酒好不容易等到了人回来,自然是不可能再放人离开的,所以,他现在就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她到底有没有把心里那根刺拔掉的答案。

  正想着该怎么开口问问她,又不能把人给惹恼了的情况下,一直睡在床榻上安安静静的温白白忽然翻了个身,然后钻进被窝又睡了过去,这动静不小,扰到了今羡和顾归酒。

  两个人的视线都往它那边看去,顾归酒先收回视线,然后舔了舔唇,一边帮她把绣花鞋套好,一边状似不经意的提起道:“今日一早上我起来的时候,温白白就给了我一个东西,我一看,是红萝卜。”

  顾归酒说完这段话,今羡的视线已经收回了,然后就望着他头顶上的龙冠发呆。

  那人依旧低着头,掌骨分明的大手桎梏住她的小脚,有些温热的指腹擦过脚踝,让今羡忍不住浑身颤栗,那人却似乎没有注意到那般,继续接话,“它以前是再多的红萝卜都不肯给我,就给你吃,偶尔一两次我给它买的多了它才看我可怜给我一根,今日这么主动的给我,估计是知道我生辰,所以孝敬它的爹爹,给我的生辰礼。”

  今羡闻言,看着顾归酒的视线收回,又看了眼此刻睡得深沉的温白白,心知他定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肯定还有后半句没说出来,果然,他帮她套完了鞋子之后,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抬起眼眸看着今羡,烛火就在烛台上摇曳生姿,映照下来,将两个人都镀在光圈里,身边一团毛茸茸的光。

  他舔唇,望着她的视线带了点忐忑,“今日是我的生辰,以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就一贯不喜欢过生辰,别人只当我不喜热闹,不喜喧嚣,有些善良的人,会认为我是在为翼国省点金银,毕竟翼国的皇帝昏庸无能,挥钱如土,国库早已不充沛,总之,我没他们想的那么伟大,我总觉得,每一次我过生辰,都是在告诉我自己,这是我的父皇和母后被灭之日,亡国之日,所以很久以来我都不过,但是这次不同,这是我自那段得知真相的时间起,过的第一个生辰,我当时也在赌,赌你会不会回来,当得知你同意回来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我赌对了,然后就第一次很期待自己的生辰,直到现在我还觉得恍惚,觉得有点儿惊喜,所以我很开心,你能来。”

  他想说些好话,但奈何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哄她。

  今羡看着他,说不心疼是假的,他们俩人的身世似乎很相同,又似乎很不同,但他们都不是做错事的人,错的人是翼国的皇帝,是温城玉,没有他们,今羡和顾归酒不知道能不能遇见,但是起码,他们的日子会过的很好。

  他会有很疼他的父皇母后,而她也有今苑和晏元川。

  本质不同,哪怕他们相见,或许插肩而过,或许也会成为夫妻,但是他们不会经历这种原本不应该经历发生的事情。

  所以当听见他说他很开心很惊喜她能来,也听见他说他赌对了,听见他说,他从不过生辰,但是为了赌一次,把多年来的惯例都打破了,今羡忽然在想,若是她这次还是不回来,他会不会很失望。

  还好,她回来了,也还好,她这里有一个他从来不说,但是她却知道他心里一直记挂着的一件事。

  “温白白给你备了生辰礼,我也给你备了生辰礼。”今羡看着他。

  顾归酒视线一顿,今羡抿了抿唇,想到自己等会儿要做的那件事有些不好意思,她侧开脸,声音有些不自然,“你去拿一杯盐水给我,我......我给你生辰礼。”

  上一次在狩猎帐内的时候,今羡就是用一杯盐水泼了自己,然后把人皮给撕了下来,如今......她说要一杯盐水,顾归酒愣在了原地,良久后,才蓦然回神。

  .......

  今羡永远也不会忘记顾归酒端着盐水进来的时候,往日肃冷淡定的男人连续踉跄了好几步,走的近了,今羡甚至能看见他额角处溢出的细密的汗,今羡看了他几眼,在他紧张忐忑的眼神下,她才收回视线,然后把手触上了杯子。

  她以前觉得自己会披着这个人皮过一辈子,然后在后来,回到了顾归酒的身边之后,她也依旧觉得自己不可能卸下这个人皮,毕竟她知道顾归酒在乎的是什么,他越想看,她就越不给,后来,她一气之下,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把人皮给撕了一点,露出了那个疤给他看,指着那块疤,让他红了眼,跪下来,她也没有丝毫的心软。

  可能是真的如他所说的,时间可以替他们拔掉刺,但她知道,更多的,是她知道了那些事,知道了这些年来,他的日子并不是在她看上去的那么好,就当她终于撞了一次南墙回了头,把刺拔掉了吧。

  她是真的不想再这样了,眼前这个男人,把与生俱来的强势和霸道给磨灭了,在她面前变成了小心翼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拿血养着她,拿血养着孩子,为了她的离开,曾一度的要跟着离开,眼睛看不见了也没了任何的反抗,就这么得过且过。

  他们遇见彼此,然后伤害彼此,再然后明白了对方的重要性,在失去的同时懂得了珍惜。

  他们都知道,人皮撕掉代表的是什么,是原谅、是和好如初、是圆了他的抵死缠绵、是圆了她的后知后觉。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紧张和小心翼翼,连带着目光都不敢多动几分,就因为害怕,害怕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平行交叉的人生中找到对方,一个小事就能又插肩而过。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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