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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第107节(2 / 2)


  罗兰深知,海蒂和自己一样,是个“选手”,但是她与自己不同,海蒂是个“复仇者”,因此能够不受位面屏蔽的影响,能够清清楚楚地观看整个棋局。

  但是罗兰不明白了:“阿尔贝这么年轻……伯爵真的很恨他吗?”

  海蒂伸手把罗兰一拉,两人出了基督山公馆的武器室,再度回到土耳其风格的小客厅里。

  海蒂往屋角的转角沙发上一坐,低声说:“这是基督山伯爵报复德·莫尔塞夫伯爵的方法——让他品尝丧子之痛,用人世间最大的痛苦来折磨他,伤害他,让他夜不能寐,让他永生永世后悔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

  罗兰在一旁越听越是心惊胆战。

  “那么,如果唐格拉尔男爵也是伯爵的仇人,伯爵也可以不惜杀掉我,以此来向唐格拉尔男爵报复?”

  海蒂睁开肿肿的眼皮,回头看了一眼罗兰:“伯爵不会对女人动手——再说了,杀了你,只要金库没有损失,唐格拉尔男爵估计也不会怎么难过吧。”

  罗兰:……竟然,有点道理。

  “可是阿尔贝是无辜的。”罗兰回到正题上。

  “是的,雅尼纳背叛事件上,阿尔贝也是无辜的。他受到了他父亲的连累。”

  “我无意伤害阿尔贝——可是在这个位面里,人不是独立的个体存在;阿尔贝的命运和他的家族姓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因此伤害已经造成,无可挽回。”

  罗兰补充一句:“伯爵更加要用一场决斗,彻底毁灭一条无辜的伤害,以消灭他心中的仇恨。”

  “是这样!”

  “如果不这样做,他就没有存在的意义——那样的话他会甘愿在决斗中被阿尔贝杀死。”

  海蒂低下头,忧郁不已地问:“因此,我一直想问你,究竟什么样的才是‘完美复仇’?”

  “完美复仇?”罗兰问。

  身为一名复仇者,海蒂不止一次流露出,她执着于“完美复仇”。

  “海蒂,我的朋友,此前你在贵族院对德·莫尔塞夫伯爵的打击,在我心目中,堪称是一次‘完美复仇’。”罗兰回答。

  报刊上的报道虽然都只是文字,但是将海蒂在贵族院作证时的举动详详细细地记述下来,甚至连神态都描摹得活灵活现。

  海蒂将德·莫尔塞夫伯爵的罪孽和丑行公之于众,陈述和提供证据都恰到好处,还有最后那一腔发自肺腑的控诉——

  揭露罪行,将之诉诸法律与大众,莫过于惩恶扬善最妥当的方式。

  海蒂在罗兰心里简直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女侠士。

  “是呀,”海蒂却坐在转角沙发上,抱着双膝,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在那之后,位面提供的‘植入式仇恨’终于释放掉了,因此我能够更加理性地看待这件事。”

  “植入式仇恨?”

  罗兰为这个新概念所震惊——海蒂以前提起过,制作方会让进入位面的“复仇选手”感受到仇恨。但她没有想过,这种仇恨,竟然会是以“植入”的形式完成的。

  难道,位面制作方为了让“真人秀”显得更加逼真,真的给位面的选手植入仇恨一类的“情绪包”吗?

  海蒂看见了罗兰眼中的震惊,顿时伸出手,给她看自己手中那枚像是银质耳环一样的,小小的一枚东西:“这就是,植入式情感体验。”

  “只要戴上它,你就能够体会到剧中人物的情感,能够体会到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强烈感受,你对你的仇敌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种仇恨折磨得你夜不能寐,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平静。”

  “欧仁妮,想要试试吗?”

  “我只要将它戴在你的耳垂上,你就能体会到我的全部心路历程,能理解我为什么甘愿放弃最为宝贵的自由,甘愿以一个女奴的身份,藏身在巴黎的闹市里,伺机复仇。”

  “当然,你不用太担心——你不是这个‘情绪包’的主人,而且它已经被‘释放’了,不会一直粘着你。我给你戴上,片刻功夫就取下来。”

  “事实上这个‘情绪包’我自从进入位面起就一直戴着,直到昨天它才自动脱落。”

  海蒂叹了一口气,显然这个小小的“植入式情绪包”曾给她带来强烈的痛苦。

  鬼使神差地,罗兰点了点头。

  于是海蒂伸手,将这枚“耳环”戴在了罗兰左耳的耳垂上,给她带来小小的一阵刺痛。

  瞬间,罗兰眼前的景象马上变了——

  她仿佛置身于东方的贵族王庭,眼前的建筑拥有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拱,和繁如星辰的浮雕装饰。

  远处清澈见底的花园水池旁,女人们在欢笑戏水。男人们坐在爬满藤蔓的花棚下笑着谈天。远处有音乐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这种感觉太真切了,罗兰瞬间就感受到了宁逸而温馨的……幸福。

  一个女人向罗兰走来,阳光从她背后照耀着罗兰的眼睛,以至于女人面庞的边缘出现了极其温柔的星芒。

  她张开双臂,呼唤着海蒂的名字——于是罗兰感受到了爱,那种来自母亲的,由血缘而缔造的温暖爱意。

  一转眼,一切就都被毁灭了。

  火焰腾起,耳边响着密集的枪声,阿里帕夏大声呼喊着“火|药守卫者”的名字,消失在火绳枪的射击而形成的烟雾里。

  转眼伊斯坦布尔的城头上,高高悬挂着阿里帕夏的人头,身边的女人惨叫一声栽倒在地面上,再也没能醒来……

  这种情绪极其短暂,因为海蒂很快就把戴在罗兰耳垂上的“耳环”给取了下来。

  但这种情绪是极其强烈的,片刻之间,似乎就已经在罗兰的血管里刻下了痕迹。

  于是,罗兰满头是冷汗地从这梦境中醒来,她脸色苍白,伸手去握住海蒂的双手:“我的朋友,我从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

  如果在这个位面里的每一天,都要忍受这种情绪的困扰——罗兰深刻体会到了海蒂的感受。

  她依旧持有这种观点,仇恨是客观存在的——你无法拉住一个人让他不去复仇,因为仇恨是双向的,阻止复仇,等同于让这个怀抱仇恨的人不断地去加害自己。

  关键在于这复仇是否出于正义,以及手段是否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