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她用尽一切换来的东西，可是现在得到它们，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手掌发抖着捂住脸蛋，从唇缝间滑出的啜泣声，如同小兽泣血的哀鸣。

  下午，林嫚双手环住膝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紧紧盯着卧房紧锁的房门。

  “你在看什么？”李玮杰随手将报纸扔到垃圾桶，瞥见她如同望夫石般保持了至少一个小时的姿势，蹙眉问道。

  “我在猜，万珂在房间里做什么，你说快递到底是谁寄来的？为什么对方会知道万珂在这儿？”问题接踵而至，她期待地盯着李玮杰，希望这位侦探能够解决她的疑惑。

  “不知道。”李玮杰言简意赅地吐出三个字，即使知道，他也不可能会告诉她。

  “你就不担心万珂吗？她刚才的表情真的很奇怪。”林嫚不满地撅起嘴，心里既好奇又有些不安，她喜欢小李子，喜欢他能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却又害怕他的心仍旧爱着万珂。

  李玮杰深深凝视了她一眼，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你希望我担心她，还是不担心她？”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林嫚气馁地说着，语调里透着一股自嘲的意味，“万珂现在的情况就算你不说，我有眼睛也能看得出来，寄快递的人，她一定知道是谁，你也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不然，以他对万珂的关心，肯定是坐不住的。

  林嫚看似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却也有细心的时候，只要是有关李玮杰的每一件事，她都看得通透且仔细。

  李玮杰没有出声，他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你说快递里放着什么东西？”林嫚瞬间收拾好心里的失落，含笑问道。

  “不清楚。”李玮杰眸光一暗，她的伪装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他看得出她的失落，却无法给予任何的安慰，正如同，他爱着小乖，却永远不敢捅破这层纸。

  “我担心万珂的情绪，要不我去看看她？”林嫚一溜烟从沙发上站起，准备去客房看望万珂。

  李玮杰没有阻止她，毕竟，他也挂心着那人。

  将厨房的剩菜热了热，林嫚这才敲响了客房的房门，里面安静了一阵，随后传出窸窸窣窣的碎响，房门吱嘎一声开启，万珂眼眶红肿，整个人堵住门框的缝隙，哑声问道：“怎么了？”

  “你哭了？”林嫚一惊，未加思索的话语托口而出。

  李玮杰恨不得立马把她的嘴给捂上。

  万珂怔了怔，勉强勾起嘴角：“恩。”

  “那个……”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嫚不禁有些尴尬，她急忙晃了晃手里用大碗盛好的饭菜，“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吃一点？”

  “好。”万珂不愿她的一番好意付诸东流，即使没有胃口，仍旧将饭菜接过，转身再次将房门关上。

  林嫚险些被门被撞到鼻尖，下意识后退了大半步，万珂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虽然不知道那份快递里究竟放着什么，但万珂刚才的表情与神态，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林嫚少有的惆怅了，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想要安慰安慰万珂，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为朋友，她的事，自己根本帮不上忙，这种无力感让她十分难受。

  “让小乖一个人静一静，别去打扰她。”李玮杰摇动着轮椅，淡淡地看了抓狂的林嫚一眼，低声嘱咐道。

  “我们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林嫚有种泄气的感觉。

  “我们能做什么？”他的反问略显尖锐，一时间让林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啊，他们帮不上她，不论是公司的事还是发布会的事，又或者是外界的舆论，他们通通无力插手。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林嫚神色黯淡，为这个认知失落不已。

  李玮杰何尝不是这种心情？他幽幽叹了口气，“我们唯一能做的，是让她有一个能够安静休息的地方。”

  林嫚也知道他的话没错，可是，这股憋屈感仍旧让她有些无力。

  等到万珂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是凌晨，她特地放轻了步子，不愿制造出任何的声响，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摸索着前进，脚尖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触感有些软软，她轻轻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后退，地上靠墙坐着的女人就已经揉着眼站了起来。

  “你出来了吗？”林嫚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

  “你一直在这里？”万珂说不清心里究竟是感动多一些，还是羞愧多一些，她居然让她的朋友为她担心到这种地步了吗？

  万珂，你还要懦弱到什么时候？

  一丝勇气在心尖迸发，漆黑的光线下，她那双满载着疲惫与黯淡的瞳眸，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很大的生命力，光彩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