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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1 / 2)





  她走到少年身边,将包裹着炽子果的的衣衫摊在了地上,又将打湿的衣袖递给了少年:“擦擦手,我刚找到了一些果子,撑个两天应该不是问题。”

  手心中猝不及防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湿淋淋的东西,苍柏略怔了怔,才听话地按照盛鸣瑶说得那样仔仔细细地擦拭了双手。

  入手的布料丝滑柔润,显然不是普通的棉布,苍柏根本不需要‘看’,都能猜到这是什么。

  然而还不等他问出口,盛鸣瑶又给他手中塞了一个剥去了外壳的果子:“快吃吧,我已经洗干净了,壳也剥了。”

  “谢谢阿鸣姐姐。”苍柏接过,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随后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大:“这是……炽子果?”

  这般模样,像极了一只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小鱼干的猫咪。

  盛鸣瑶眨眨眼,咽下口中的果肉,略感惊讶地问道:“你知道这东西?”

  一边闲聊着,盛鸣瑶马不停蹄地又拨开了第二个炽子果放在了手旁,方便一会儿食用。

  如果苍柏能一直保持现在的模样,盛鸣瑶不建议对他更温和些。

  少年精致易碎的模样实在太戳人心,更何况自始至终,盛鸣瑶都没感受到过苍柏对自己抱有哪怕一丝的恶意。

  如今的盛鸣瑶虽然没有了灵力,可她对于人情绪的感知力比曾经任何时候都要敏锐。

  毫不夸张的说,之前盛鸣瑶单独出门行至小溪旁,都能察觉到山洞内苍柏的气息。

  平和、信任、略带一丝浅薄的焦躁。

  不能视物的苍柏并不知道盛鸣瑶此时的走神,在听见盛鸣瑶先前的问话后,他乖巧地放下手中的炽子果,认真地答道:“以前父亲在时,偶尔也会带些炽子果的果干回来,家中我最爱吃,因而大部分都给了我。”

  “也是这个缘故,我对炽子果的气味比较熟悉,所以刚才在阿鸣姐姐将果子给我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少年的话语中透着浅浅的喜悦,在忆起往日时,也不见有任何伤痛。

  盛鸣瑶眉梢微扬,又给自己拨开了一个果子,难免好奇道:“你如今想起往事,似乎并不伤心?”

  “伤心?”

  苍柏将最后一口炽子果咽下,先是有些许疑惑,很快明白了盛鸣瑶问出这话的原因,他浅笑着摇头,夕阳为少年深邃俊美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

  “后来那些事发生时,我确实伤心过。我有想过他……我的大哥也许没那么喜欢我,但我从未想过,他竟想置我于死地。”

  “不过现在回想起过去那些时日,那些曾经的欢愉也做不得假,因而如今,倒也没那么愤懑不平。”

  苍柏又笑了笑,低垂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了一片阴影,尾音略微上扬,伴随着山洞外不知何时落下的绵绵细雨,织出了一片细密干净的温柔。

  “我运气还算不错,虽然瞎了眼睛,又为了躲避劫匪杀手进入了浮蒙之林,但万幸没碰上什么坏人,如今更是遇见了阿鸣姐姐……我已经比旁人幸运多了。”

  这心性,连盛鸣瑶都甘拜下风。

  她适时地将手旁剥好的炽子果递了过去,状似不经意地盯着少年打量了许久。

  从一开始,纤细精致的少年身上就总是笼罩着一层脆弱感,正是这层类似于“同病相怜”的脆弱,让盛鸣瑶都不自觉地对他迁就许多。

  显然,这一次是盛鸣瑶判断失误了。

  ——眼前的少年远比自己所想的强大。

  盛鸣瑶心中感慨,又啃了一口果子。

  炽子果闻着像梨子,可成熟后的入口绵软,口感有点像枇杷,却又比枇杷多汁。

  “我也差不多。”

  盛鸣瑶充分贯彻了三分真七分假的理念,眯着眼笑道:“我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我就被送去了我舅舅家。他们自持富贵看不起我小门小户,可又觉得我长得不错,与我曾经失踪的表姐很相似,因此年幼时也给了几分宠爱。”

  “可惜了,我那表姐其实没死,她回来后,并不喜欢我。我本来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如今讨不了她的欢心,我在家中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就连家人对我也愈加看不顺眼,甚至想让我去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填房。”

  盛鸣瑶脑中闪过了一些故人的面容,兀自勾起了唇角,真真假假地与苍柏开着玩笑:“所以,后来我就逃出来了。”

  “阿鸣姐姐真厉害!”

  少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盛鸣瑶忍不住莞尔,又拨开了一枚炽子果递给他。

  两人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漫无天际的闲扯,关系到是莫名亲近了许多。

  ……

  盛鸣瑶不知道,从她在浮蒙之林醒来的那一刻,远在西边的纯戴剑宗,忽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铃铛声。

  “什么声音?”

  一个刚刚从练剑场上下来的弟子掏了掏耳朵,原本白净的衣衫如今占满了尘土,可他也不管,反而困惑地用同样脏兮兮的剑柄怼了下同伴。

  “你听见没?好像……好像是铃铛?”

  他的同伴张望了一圈,迟疑地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停下了脚步的滕当渊,刚刚出关的滕当渊最近可是纯戴剑宗炙手可热的人物。

  一次闭关,接连越阶,如今修为直逼元婴中期,此时震动了纯戴剑宗上下,一时之间,为西方四大洲的修仙之人津津乐道。

  普通的剑宗弟子,连见一眼滕当渊都觉得荣耀,谁又敢在背后议论这样的天才呢!

  这弟子只能小声回应自己的朋友:“别管了……”

  眼见同伴不依不饶,他咬咬牙,声如蚊蝇:“……似乎是从滕师兄身上传出来的呢!”

  “啊?滕师兄?”一开始开口的弟子显然不信,可在目光触及到了滕当渊冷冽孤寂的背影时,却又什么都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