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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妖王带崽找上门第10节(2 / 2)


  可是今日,一向以练剑为重的师姐,竟然撇下他们连擂台也不打了,抱着俩孩子就直接回了凌云峰,可见她并非不在意那两个孩子。

  他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心中暗恋仰慕多年,有如皎月般不容侵犯的单身师姐,已经成了俩孩子的娘亲、凡人的道侣。

  而他,一向和她最亲密的师姐弟,倒成了这墙外的人。

  景郁心里落差太大,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刚才他面对方遥时,差一点就要将心里话宣之于口了,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他怕被师姐揍。

  谢听看着立在方遥的院落外的少年,犹如望夫石般想敲又不敢敲门的样子,指节屈起,戾气横生。

  他的情绪太强烈了,连带着周遭空气都凝结出阴冷寒冽的气息,以至于靠在他身边的崽崽忍不住蜷起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脚丫。

  另一个崽崽被扰得翻了个身,往他身边拱了拱,柔软的胳膊抱住了他的手臂。

  谢听心底翻涌的火苗像是被无形的琉璃罩住,渐渐平息,指尖上蠢蠢欲动的妖力稳定下来。

  自从当了父亲后,他再未亲自动手杀过一人。

  刚刚怎么就动了想杀人的念头……

  谢听不经意地想,要是悄无声息地杀了这人,她会生气吗?

  毕竟是她师弟,大概会的。

  院落里传来咻咻的破空之声,那个不解风情的剑修,根本不知晓门外失意的小师弟还没有走,当真练起了剑。

  方才她也不曾与此人多说一句话,可见此人不过是一厢情愿。

  谢听撤回神识,轻嗤了一声。

  长得挺丑,想得倒美。

  他这般姿容要勾得那人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有了俩崽,那人说忘就忘了。

  八辈子也看不上那个丑东西。

  谢听手指微勾,妖力凝成丝线,将轩窗和窗外的月色一并锁住阖上,眼不见心为静。

  另一边,方遥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剑,练得身上出了薄汗,便回了房,完全不知景郁因为在她院落外多待了一会儿,差点性命不保。

  临睡前,方遥施了净尘术犹不解乏,干脆烧水沐浴了一番,遂倚坐在竹榻上,想到什么,从瓷枕下拿出一只坠着红穗的玉佩,借着月光凝看。

  月色透过窗格倾泄而下,如银霜粼粼,映照着方遥的面容。她身着雪白里衣,墨发散在肩头,气质愈发清冷疏淡,长睫轻垂,月色在眼底映出点点柔光。

  这是从俩孩子那里拿回来的信物,也是她娘亲的遗物。

  八岁那年,她欲去往灵霄宗测灵根,临别前夜,缠绵病榻多年的母亲欣喜地握着她的手,把这枚玉佩给了她。

  二百余年过去,娘亲的模样犹如覆了层薄雾,越来越模糊,但方遥依稀记得娘亲那双瘦弱枯槁、血管浮突的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力度,记得娘亲那身处悲哀绝境中抓住了某种寄托的眼神。

  娘亲万般叮嘱她,若能修得仙法觅得长生,一定要跟着仙人好好修习,就不必像娘亲那般磋磨受苦了。

  而当时年幼的她,想的是若能幸运地被收入宗,努力修习博得仙人的赏识,换些灵草灵药回来,就能治好娘亲的病了。

  可造化弄人的是,她测出灵根回乡报喜时,娘亲已经撒手人寰。

  这枚玉佩她一直贴身放着,从未离身。可见在她失忆前,谢听与她而言是极为重要之人,她才会将这个玉佩给了他,作为认亲信物。

  她纵然修得并非无情道,也从未有过成家的念头。

  于剑修而言,手中的剑刃便是他们的信念所在,有了羁绊和牵挂,连用剑的风格也会随之变化。

  方遥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她有些畏怕。有些东西,不曾拥有就不必害怕失去,而一旦拥有,失去的代价会让人更痛苦,乃至化成心魔。

  就像这块玉佩,斯人不在,言犹在耳。

  -

  夜色如褪色的画卷般徐徐淡去,一轮朝阳自东攀升,驱散了山间薄雾,唤醒沉睡的百鸟,清啼振翅飞出山谷。

  凌云峰是宗地五座山里,除主峰外第二高的山峰,平日里宁静幽谧,但近日里人来人往,热闹不少。

  灵霄宗的招新尚未结束,但已经招来了不少新弟子,这些孩子还没分好住所,暂时统一安置在凌云峰山腰的大通铺内。

  方圆和方正被爹爹勒令只许在凌云峰上玩,突然发现山腰上多了许多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孩子们。他们总是围聚在一起,玩闹得很开心的样子,成功吸引了俩崽崽的注意力。

  俩崽崽对长辈们很社牛,但对同龄人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防备,悄悄躲在树丛后观察。或许是天性使然,这些刚刚能遮住身形的树丛,让他们觉得安心。

  新弟子们都是刚年及八岁的孩子,玩心未泯,闲暇之余开始斗起蛐蛐来。

  于是俩崽崽便看见这些人兴奋地围着一个松木做的小木盆,里面放着两头蟋蟀在互相撕咬。输的一方捶胸顿足,赢得一方拿走了全部赌注。

  俩崽崽看得目不转睛,他们也喜欢捉虫子,但是没想过虫子还能这么玩?

  接下来的几日,崽崽们有事没事就会溜到半山腰新弟子们的院落旁,偷偷看他们斗蛐蛐。

  终于在一个日头灿烂的晌午,方正鼓起勇气,牵着妹妹凑过去:“我们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闻言的小弟子抬头打量他们:“你们有蛐蛐吗?”

  “有的。”俩崽崽有备而来,掏出怀里的小竹盒。

  “你们懂规则吗?”

  俩崽崽点头,他们偷偷观察了好几日,早就把规则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