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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何故造反?第54节(1 / 2)





  王直的眉头紧紧地拧着。

  身为百官之首,他所考虑的要比所有人都多,李贤此举,固然不合规制,但是如今是特殊时刻,些许逾矩的行为,不算什么,也不值得拿来做章。

  臣这边,也有很多地方做了权变,互相撕扯起来,有理也变成没理,没有必要。

  何况李贤刚刚拿出来的理由,还是比较充分的,他如果要反对的话,就要拿出一个份量足够的理由。

  陈镒说得扰乱规制,份量太轻,而俞士悦说的图谋京营提督,又没有实证,这两个都不行。

  思忖了片刻,王直开口道。

  “丰城侯本为五军都督府都督,土木一役,朝廷武臣损失惨重,五军都督府掌事官空缺,丰城侯向朝廷提议补授都督,并无不妥之处。”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王直竟然没有反对,而是表示了赞同。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王老大人转过身,对李贤道:“不知丰城侯,可有候选名单?”

  李贤似乎也有点愣神,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臣这边会激烈反对,却没想到,身为六部之首的王直,竟然如此轻易的答应了下来。

  悄悄瞥了一眼上首的朱祁钰,见对方亦是面露诧异,李贤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难不成这不是郕王的安排?

  不过无论如何,王直能答应是好事,李贤只愣了瞬间,便回过神来,开口道。

  “成安侯郭晟,忻城伯赵荣,驸马都尉薛恒,三位大臣勇武过人,可当大任。”

  声音落下,底下群臣立刻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

  隐在屏风后的孙太后,更是握紧了玉手,局势越来越失控了。

  在慈宁宫中是,这帮勋戚分明跟她说,要力保焦敬继续提督京营的!

  若说他们想要夺回提督大臣的提名权,那也该将焦敬列入候选名单当中,但如今连薛恒都被推了出去,焦敬反而被排斥在外,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另一头,朱祁钰看着愣头青一样的李贤,忍不住叹了口气。

  怪不得勋戚日渐势弱,李贤已经算是如今勋戚当中资历最老的了,但是这都落尽人家的坑里了,还没反应过来,斗不过臣是真的一点都不亏!

  果不其然,王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转身道:“郕王殿下,按制,五军都督府都督若非圣上简拔,那么候选之人至少三择其一,丰城侯只有三位候选之人,却要推举三位都督,此举有违铨选之制。”

  “况兵部今日廷推京营提督大臣,亦会实授都督一人,当此局势之下,亦可暂时兼掌五军都督府事务,故臣以为,丰城侯此举太过仓促,今日朝会不宜推举,可待朝会之后再议。”

  听了王直的话,朱祁钰嘴角抽了抽,努力维持表情管理。

  这帮勋戚,简直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看着前头是坑还往里跳

  王直的这番话,不从什么扰乱廷推的小处做章,而是直接指责李贤此举有违铨选制度,虽然不如俞士悦说的狠,但是却站得住脚。

  铨选官吏乃是朝廷大事,若参与廷推或会推一名大员,那么候选者便要有三到七人,最终酌情选出二到三人,由天子选定最终人选。

  纵然是现在局势特殊,那也不能是要选三人,便候选三人,这岂不是说,勋戚推举出谁来,朝廷便要同意用谁,那还要廷推何用?

  往大了说,这是将铨选大事,当做一家一姓之私器!

  这个理由,从执掌铨选的吏部尚书嘴里说出来,是绝对站得住脚的,而且十分充分。

  这一番话连消带打,不仅轻而易举地就把李贤顶了回去,顺带还将了勋戚一军。

  你们不是说五军都督府没人做主吗?

  巧了,这不正好要推举一个出来,兼掌不就完了!

  什么叫老狐狸?这就是!

  虽然提前没有通气,但是王直很有自信,在这等事情上,身为臣一员的于谦,不会出现差错。

  只要让廷推回到正轨,那么最终选出来的人,一定是会站在臣这边的。

  如此一来,臣一脉既控制了京营,又趁机在五军都督府楔进去一颗钉子。

  一举两得!

  王直说完,于谦暗自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再不说话就说不过去了,于是他只能上前道。

  “郕王殿下,大冢宰所言甚是,兵部已拟好了京营提督大臣的名单,候选者三人,为事官石亨,忻城伯赵荣,驸马都尉焦敬。”

  “京营提督大臣,历来由五军都督府都督兼掌,丰城侯此番仓促而为,提名人数不足以廷推三名都督,故臣以为,当按朝会规制,继续廷推京营提督大臣。”

  话音落下,于谦便感受到上首一道凌厉的目光,朝着他看了过来。

  是郕王!

  第58章 值或不值

  朱祁钰定定地望着于谦,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到底,他还是臣一脉,并不会真正的和他这个郕王站在一起。

  要知道,那一日为了试探金英,朱祁钰虽然准了兵部的名单,但是却将顺序给调换了。

  他这么做,固然是有所把握,这份名单无论顺序如何,到最后都没什么用处,但是也存了几分试探,想看看于谦,究竟会不会按他说的做。

  结果很明显,于谦还是选择了他自己认为的,更加稳妥的办法!

  一如前世一般

  深深吸了口气,朱祁钰将那些沉痛的记忆从脑子里挥去,淡淡地开口道:“丰城侯,你方才说,所奏之事有三,如今只说了两件,还有一件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