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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第119节(2 / 2)

  她只是倦的厉害,疲于应付他,轻轻摇了摇头。

  男人又亲了一下,呼吸早不匀了:“想死我了!说,你想我没?”

  她没有答,低眸看着脚尖。

  男人抚摸着松松的单螺髻,未簪任何配饰,今日穿了一件淡粉色蛱蝶襦裙,娇艳的衣色,衬托的面颊珠辉玉丽,她的美是那种柔静绰约,偶尔一颦一蹙透着灵动,做了妇人之后,整个人多了妩媚的韵味,愈发灼灼其华,每每叫人直欲发了狂。他从前喜欢淡雅的衣色,如今却对颜色没了概念,因为他的女人穿什么都美。

  “怎么换发式了?”

  她局促道:“头发长了许多,原来那个攒不住了。”

  他指尖一遍一遍捋着那乌莹莹的青丝,赞道:“美,怎么样都美!”

  来之前本要放纵一晌,可观她气色欠佳便放弃了,拥着纤柔的身躯到床沿坐下,女子小鸟依人地枕在肩上,两两相偎,他只觉一生都不想放开了。

  “母后回来了,我不能天天来了,你不愿现在进宫,我便不能让她知道你的存在。”

  她“嗯”了一声。

  是夜,歇在了霓凰殿,母后回来,不得不做样子。

  皇后沐浴罢出来,只穿着杏色广袖寝衣。

  皇帝坐在榻边,以拳抵额闭着目,忽然问:“你知道了对吧?”

  皇后心头惊了一跳,知道瞒不过,只好点头。皇帝睁开眼,道:“朕原也没想瞒你。”皇后道:“不知是哪位妹妹有这样的福气,陛下该立刻册封名分才是,不好叫妹妹流落在外。”

  皇帝转眸冷冷瞧着她,皇后身躯一凛,皇帝冷笑道:“朕不信你不知道,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你那双眼睛,什么缝边隙角的事情看不明白。”

  皇后颔首,无奈道:“臣妾知道。”

  皇帝:“你该知道,她这次再进宫,朕不会随随便便给个名分,会册封她做贵妃,朕不能叫她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

  皇后点头:“臣妾明白。”

  皇帝眼神如冷刃,语气平静的可怕:“曹细如,你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你琢磨透了朕,看出来她的为人行止,你害怕有朝一日朕会动了真情,威胁到你的地位,利用朕的疑心,将她剔除出宫,转嫁他人。”

  皇后猛地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一时心惊胆寒,颤巍巍跪倒。

  皇帝起身,仇视着她:“可叹,朕和她这辈子差点毁在你手里!就凭这个朕就恨极了你!我们明明只有一阶之遥,却生生叫你害的变成了天堑!告诉你,她即便残花败柳在朕眼中也是美好的,是唯一的珍宝!”

  皇后俯身在地,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劫,不由悲从中来。

  停了会子,皇帝又道:“消祸于未萌,图患于将来,原也没错,自保是人之本能,这样的事情朕做的不计其数,做的比你狠!

  可你动了朕所爱,便不可恕!

  他猜想,定柔喜欢上陆绍翌,也自皇后引诱。

  “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三言两句可哄得人将你当至亲知音,迷摄情智意向,你用这法子操控了母后多少次,让母后明里暗里替你对付握瑜,当年,林纯涵那儿,也是你下的埋伏对吧?你知道朕所求的是什么,至真至诚罢了,她本就没有完全真挚,只需推波助澜。”

  一个庶女,母亲是最下等的仆妾,在林公府成长艰难,内心卑微,利用这卑微对她行攻心之术,说尽君王的曲解之语,听着是赞美的好话,实则引经据典,暗讽君王凉薄不可指靠,让她愈发有了防备,对着朕日渐小心谨慎,曲意承欢。

  这样,朕自会恼了她。

  还有握瑜,母后明明把参与那件事的人都灭了口,竟还留有知情者,皇后手里捏着这步棋,就是为了在握瑜倾颓的时候给她沉重一击。

  “你知她不是个长寿的命数,想尽早绝了她!除掉这只猛虎,便再无人能撼动你的后位,你明白朕从未把淑妃和德妃放在心里,你明白这后宫一旦有了贵妃意味着什么,你用尽心机,就是怕朕有了真正心爱之人!”

  皇后连连磕头,眼泪珠子摔了一地,只是不停说:“陛下息怒.....陛下赎罪......”

  皇帝努力抚平呼吸,胸腔起伏,“你们这群的戏子叫朕恶心,你们连自己都能骗得过,何况对朕。”

  复又坐下,道:“作为皇帝,朕不能追究,作为男人,我恨不得手刃了你!你让我最心爱的女人成了他人妇,让我们受尽了波折!她险些命丧陆府,那天在陆府,你进去看她,她明明不好,为什么出来谎说她没事?朕有洁癖,你吃准了她再不是威胁,可你到底没算计过天,反而让朕对她情深如海,失身算什么,朕告诉你,她是朕的命!以后你再敢动她一丝心思,休怪不念结发之义!”

  曹皇后哭出了声:“臣妾起誓,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皇帝唇边展出一个阴狠的笑:“你比握瑜可怕,握瑜心智超群胜你数倍,于情之一字却迟钝,便是朕对谁有了心思她也不作他想,只当流连花丛。

  唯有你,教朕防不胜防!

  若非你是女子,朕绝不留你在这世上一天!

  这次,留着你的命,留着你的后位,这是给朕看在已故左仆射的面子,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皇后磕得头砰砰响:“陛下赎罪......陛下赎罪......”

  皇帝有些伤感道:“曹细如,你扪心自问,朕对你当真无情无义吗?”

  结发妻子,少年夫妻,是百官心目中无可指摘的贤后,一路走来,竟当他是个无情无义的,何其悲哀。

  “朕从未想过废了你,朕去淮扬为何带着你,就是怕你遭了握瑜的毒手,你是怎么对朕的,处处算计,自进了东宫第一天你就在算计,从未将朕当成丈夫,没有一天不在想怎样保住自己的后位。

  步步为营,却步步不被天眷,淑妃先你生下了皇子,安庆安和皆是女儿,你算计我之所爱,可到底朕还是爱上了她,且爱的那样深那样重。”

  皇后颔着首沉痛地垂泪:“臣妾若再谋算陛下,天诛地灭!”

  皇帝无力地捏捏额角,道:“以后这夫妻之情再没有了,朕不会将你当作妻子,你只是皇后,既选择做了贤惠的,就贤惠到底,别半途而废叫朕看不起。”

  最后他说:“朕本就是个凉薄的人,不想欠你的,也莫要有他念。安安分分做你的母仪天下,她即便将来生下子嗣也不会越过你去,朕以九五之尊承诺,只要在位一天你曹家要的荣耀自会保全。”

  皇后大大磕了一个响头:“臣妾谨记了。”

  皇帝手指又按揉鬓角,心绪疲极,“起来罢。”

  曹皇后双腿已麻,咬着牙起身,不敢抬头看皇帝,颤抖的声音问道:“陛下和妹妹这样终非长久之计,现下母后回来了,陛下出去一趟怕是万难,这册封亦不是易事,得徐徐图之。”

  皇帝躺下,眉峰紧蹙,不耐烦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