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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第119节(1 / 2)





  第111章 珠胎 1 ……

  回到山上已是日暮昏鸦, 定柔坐在马上打呵欠,何嬷嬷前几日收拾了行礼送回来,安可立春后小咳了几天, 住在慕容府习惯了, 温氏怕山上风寒,不放心, 说待过些日子暖和了再送上来。

  两个嬷嬷早做好了晚膳,温在蒸笼里。

  定柔上了楼, 抹黑倒进了床榻, 眼睛涩的睁不开了, 衣服也赖得脱, 脸贴着绣枕趴着,对皇帝说:“我睡了啊。”

  皇帝这几日没怎么安眠, 也困意连连,但看着美人横卧的画面,又心旌荡漾起来。“你不用饭了?”

  定柔朦朦开始做梦, 咕哝了句:“你自己吃吧。”

  皇帝望着她姌巧玲珑的曲线,耳边回响那句:“没错啊, 我就是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人......”不由发笑, 如此可爱又可恶的小女子, 这世间独她一个。

  只有她会说这样的话, 比起那些内心浅薄狭隘, 却要作出一副娉婷娴雅的, 要好一万倍。

  两个嬷嬷端着托盘送饭菜上来, 快至门口,忽见门扇从里头阖上,落下了门闩, 急急停住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隔窗听见女子睡意朦胧低语:“做什么,我睡了......”

  “穿着衣服怎么睡呀......”

  女子:“我自己来......啊......别......”

  两个嬷嬷面面相觑一番,轻手轻脚下了楼,何嬷嬷苦着脸问张嬷嬷:“这是不进晚膳了?咱们又要等到半夜?”

  张嬷嬷有些生气,那俩孩子太不像话了,不,不怪女娃子,怪那男娃子,诚然是个混账小子,半分不晓得体贴下人,饿死活该!于是道:“想来也没吃饭的心思,咱们收拾了,给侍卫做出宵夜,早些睡吧。”

  何嬷嬷犯难:“这合适吗,万一他们半夜饿了,再说,夜里寒凉,墙又薄,屋里空了几天,又潮的很,炭火还没端进去呢。”

  张嬷嬷斟酌了一会儿,往楼上窗子瞄了瞄,道:“想来他们也不冷,折腾了这几天,估计累了就睡着了,听我的没事。”

  二人忙活到戌时,送完夜宵回来,见楼上灯烛灭了,这才去睡了。

  张嬷嬷一挨枕头就做起了各种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是年青的时候,一会儿是暮年的时候,何嬷嬷呼噜震天也听不进耳。

  忽传来一阵“当当当”的声音,她梦见自己拿着锤子夯物什,偏那声音却敲越大,将她一下震醒了,才知是梦,有人在敲窗扇,屋内黑不见五指,窗纱透进淡白朦胧的光,一个羽林的声音说:“嬷嬷,麻烦上去唤一下门,陛下想是睡着了,早朝要误了。”

  张嬷嬷忙披衣下地,趿鞋出来,两个羽林上将站在窗下,外头晨色初现,蒙蒙熹微,尚辨不清人貌,张嬷嬷惊问:“陛下还没走?”

  羽林也是踌躇了一阵才来叫门的:“已卯时三刻了,路上要一个时辰,怕是回去已经耽搁了。”

  张嬷嬷“嗳呦”跺一下脚,提着油灯急奔上楼,握拳大敲,一叠声喊:“陛下!快起!早朝误了!陛下......”

  黑暗中,合欢帐里赤条条拥在一起的终于惊醒了。

  男人猛然坐起,惊恐地望着天色,今天怎么没自然醒啊?

  慌忙中找衣穿,女人揉着惺忪的眼,也意识到了时辰,裹着被子赤足点灯。

  昨夜衣服乱糟糟扔了一地,男人胡穿乱穿,竟把女人的夹衣给穿到了里头,汗袜也套了一只女人的,来不及换了,提靴披上外袍就往出跑,一边拎着玉带,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迟到,如此慌促。

  定柔裹着被子站在门边望着,东方已破晓,天穹如一汪澄净的好玉,酝酿着崭新的曙光,几颗残星仍在闪耀,大地还是暗的,人影幢幢上了马,几盏灯笼在前,鞭子劈空一甩,蹄声滚滚远去。

  她合掌祈祷,千万别误了,否则她岂不是成了......

  那天晚间他来时,笑说,原来一个宵旰忧勤的人,偶尔迟一次,真没什么的,卿家们还问是不是圣躬违和,就像一个老实人犯了盗窃,总有人愿意相信,是有情有可原的理由。

  她听罢,默了许久。

  那之后,眉角时时布着一抹戚容,独坐窗前思虑,他悄悄画了一幅美人含愁。

  他知道,她在同自己挣扎,进宫与否。

  三月初,风和日丽天,漫山新绿,竹林外三两枝桃花初放。

  定柔坐在屋中缝纫一件男子的襕袍,鸟雀成群落在窗下叽喳渣地叫,今天,是太后凤驾归来的日子,皇帝三日前已摆驾至京畿道,亲自相迎

  。

  为了应付太后,他早就仿了一枚扳指,足以假乱真。

  她的心不自觉地一天天忧惧起来,日渐增。

  康宁殿,众妃请安罢告去,太后叫来了司赞和司籍两位女官,问道:“这一年多,哀家也不曾收到嫔妃遇喜的消息,怎么回事?”

  司籍呈出一本彤史,禀道:“陛下国事繁忙,鲜少临幸后宫,近一年只有范婕妤零星侍寝几次,不曾有孕。”

  太后翻开彤史,疑惑道:“边关罢战息兵,两国已在年后各自遣来了使臣修好,大军班师在路上,皇帝这几个月一直没临幸其他人?”

  不应该呀,禝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路上劳顿,也来不及细想,便回寝殿歇息了。

  午后,皇帝放下朱笔,望着骄阳炽盛,铜漏的时刻,心想,母后一路辛劳,这时辰应该睡得沉了,他是不是可以,好几天没见小丫头,想的难受。

  起身让内侍来更换衣裳,对小柱子说:“朕要出去一趟,一个半时辰就回来了,你仔细盯着,康宁殿若有话,想法子搪塞过去。”

  小柱子自来见太后如老鼠见猫,不禁焦灼起来。

  皇帝出了宫门便挥鞭狂奔,到了小院,两个嬷嬷午睡着,小丫头竟不在屋中,他四下望了望,一个纤袅的粉衣身影挽着一只篮子从竹林回来,脚下走的极慢,仿佛心事重重。

  定柔将篮子里苦寻来的一株兰花草植在了院中,浇了水,弯身向地,呆看了一会儿,问:“你会活下来吗?我晓得,你不喜欢这里是不是?”

  最近身子好似弱了许多,总觉神思疲倦,四肢无力,提不起精神来,转身慢悠悠上楼,推门进去,突兀地,一道天水白的衣袍闪过,腰身被绕住,她还没看清脸,吻如狂热的雨点般烙下来,吻的极用力,仿佛要把她吞吃了,险些窒息了。

  好不容易挣扎的松开了,唇已肿了,男人的气息热热呵在脸上,问:“怎么了?气色这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