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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 / 2)





  第十九章豪夺

  米粽飘香时,风雨端阳至。

  二小姐生平第一次站在公堂上,作为被告。

  旁边站着的是圆滚滚的安德财,安德财旁边站着更加圆滚滚的、不认识的一位员外,大堂上,同样圆滚滚的府尹大人一身绿袍端坐上方,活像个没开瓢儿的西瓜,二小姐偷偷这么想着,不自觉轻笑出了声。

  “西瓜”府尹有些不悦的瞥了二小姐一眼,然后她看到了“西瓜”旁边一个皂衣男子,心里“咯噔”一下,

  那师爷,果然是赵登!

  时间拉到十天前,赵登走后,来福依然在苦劝二小姐:

  “难道您听不出他这话真真假假,漏洞百出吗?他在骗你啊我的小姐!”

  “那你倒是说说,他能骗我什么?安家渔场?他有这个能力吞下去吗?”

  “二小姐啊,虽然我并不熟知青阳律法,可也知道,自古与官府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您相信您所谓的质押权能够让您全身而退吗?”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能保障我爹的心血不被安德财夺去?”

  “恕我直言,二小姐,渔场给了德财老爷您尚有一线希望,一旦与官府牵扯,怕才真的是让老爷半生心血彻底沦为他人囊中之物,二小姐,三思啊!”

  “我意已决,我相信我父亲的眼光,他看中的人断不会是什么歹人,也强过那些没有人伦的所谓宗亲。”

  “那二小姐,我再问你,老爷初丧,你只看到了德财老爷上门逼债,那您口中这非歹人的人在何处?做着什么?难道连给老爷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却偏要在德财老爷争产之际出现?小姐,难道您竟丝毫不怀疑?”

  “这……”二小姐心里终于有了一丝丝动摇。

  见有转机,来福也软下了口气,蹲在二小姐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她那双枯瘦冰凉的小手,“小姐,我知你心急,但是,相信我这一次好吗?我明天一早就会去给你打听下这赵登这些时日在何处高就?效力于何人?又是受何人唆使来哄骗于你,你就安心等我一天好吗?不管谁来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也不要答应,等我回来,好吗?”

  二小姐犹豫半晌,终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来福大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下,他知,二小姐虽一向浑,却是个难得的说一不二的主儿,来福此刻真心感谢二小姐这天生的一根筋性格。

  第二日一早,那赵登果又登门,手里拿着一张诉状,让二小姐过目:

  “……今苦主安氏,为该渔塘先主之女,年未及笄,尚有余力处置,……依青阳国律第二百二十五条规定,自愿将其质押于鲛州官府,以拍卖高低之用决定其归属。”

  饶是二小姐粗蠢如猪,此刻也隐隐发现了这诉状的陷阱,这这这,这分明就是想空口套白狼嘛?没一句提到官府欲付多少质押金额,却句句咬住质押权由二小姐裁定,这般急不可耐?难道这赵登,现在官府谋职?

  二小姐心下虽疑,却也未曾表示,且,昨日已经答应了来福要忍耐和等待,她自不会食言。因此,她了笑,将那张诉状收进了袖囊,言笑晏晏,

  “赵叔,您看,签字画押这些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毕竟牵扯到我安家百年基业,容我与家母商量些时日,再给予答复可好?”

  那赵登略一怔,旋即也笑了起来,笑得如同那春花烂漫,“这个自然,小姐谨慎应该,是学生思虑不周,那二小姐就慢慢考虑,学生改日再登门拜访。”

  这厢赵登前脚刚刚离开,后脚来福便回来了,二小姐将那司马昭之心的诉状递给来福,“我大概知道,他是谁的人了。”

  来福一点头,“我也想跟二小姐说明,不想您就猜出来了,他现在确实是官府的人,还有一件事儿,二小姐您要防备,安德财与他们俱为一党,千万小心。”

  “好!”安老爷过世后,二小姐第一次这么干脆的做了决定。

  “明日我出门一趟,你在家收拾一下,不要跟着我,我……去去就回。”二小姐下了什么决断。

  “……好。”来福应道。

  当太阳升起,新的一天来临,二小姐换上了平日里的小厮装扮,悄悄出了门。

  在二条大街上,她敲响了一扇朱红大门。大门应声而开,一个睡眼惺忪的门童打开了门,二小姐说了些什么,那门童转身往里走去,只留下二小姐一人在门口,焦急地朝里张望,未几,那门童出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把二小姐推了出去,朱红色大门紧紧关闭,任由二小姐再怎么拍得震天响,依然是铁将军把门。二小姐退后几步,跪在了台阶下面,高喊着“姑姑,您开门好不好,求求您救救齐儿吧”,然后是几声响亮的磕头声。

  转角处,来福一直尾随着二小姐,看着二小姐的哀求乞怜,眼中满是心疼。

  太阳渐渐升起,大街上行人渐多,此处虽比不得闹市大街一般热闹喧嚣,却也是商贩云集,来来往往的人们冷眼旁观着一切,依然叫卖着自己的生意,在他们眼中,那跪着磕头的人其实跟一条将死的野狗并没有什么区别。

  二小姐头磕了许久,也喊了许久,直至嗓子都略有沙哑也未曾换得谁人应答,她有些绝望的闭上眼,慢慢擦了一下略带血丝的前额,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走了。

  然后,她又来到了第二家,情况好些,进了大门,不一会儿却被两个家丁架着扔在了路上,二小姐依然高喊着,晌午的天,来来往往的人更多了,却依然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然后,她去了第三家、第四家……直至第十八家,从天亮到天黑,她磕了数不清的头,额头一片血肉模糊,嗓子已然说不出话来,却始终,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她曾经的“亲人”的脸。她就这么颓然的跪在了德善老爷家门口的台阶下,看着那月满转亏的月亮,用着五音不全的曲调哼起了父亲生前常常吹奏的那首西江月,一边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往家里晃去,只余几声回音飘荡在风中,传到了拐角的来福耳中: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等二小姐失魂落魄得回到家中时,来福已经提前等在了门口。他拉着一身狼狈的二小姐回了屋,默默的轻叹了一口气,一阵心酸,他背对着她,说,